安王兴奋地拽着杨殊的衣袖:“你说她们俩能不能抽中?”
杨殊只扫了一眼,就打开扇子扇着风,懒洋洋地道:“都不是。”
安王奇了:“还没亮签,你就说不是?”
杨殊扯了扯嘴角:“我的眼睛能看出来。”
被他一提醒,安王想起来了。
这小子,眼睛毒得很。早年与他玩乐,叶子戏马吊种种,自己必输无疑。后来才知道,他可以从千篇一律的背面,分辨出每张牌的不同。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早就输得不敢赌了。
那两人亮出签底,果然什么都没有,失望地退了出去。
……
文莹跟在母亲身后,进入玄都观。
知客将她们引到一间耳房,上了一壶茶水,便退了出去。
承恩侯夫人忍不住抱怨:“我们捐了那么多香油钱,就给这么间房?”
耳房狭小,主子们一坐,就没位置了,丫鬟仆妇只好都站外头。
侯府老夫人垂着眼皮:“玄都观地位超然,又不缺钱,你当几个香油钱就能收买?”
听得婆母不悦,承恩侯夫人收敛了些,又忍不住道:“好歹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要不是太子,我们连这么个房间都没有。”老夫人淡淡道,“知道这次多少人盯着越王妃的位置么?整个京城适龄的闺秀,但凡有点家底的,哪个不想来试试手?就连吕家也有人来。”
承恩侯夫人惊讶:“吕家不是清高得很吗?连太子妃都不愿意。”
“吕家又不是只有嫡枝,名门望族,旁系子弟多如牛毛,说起来出身高贵,可就是表面风光。正经选王妃,她们连名都记不上去,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文莹听着,揪紧了衣角。
她已经十九了,实打实的老姑娘,家里不可能让她拖到二十,所以今年是她最后的期限。
要是这次不成,她就得从家里看好的人里挑一个。要说那几户人家也不差,可都不是继承爵位的嫡子,文莹是想当太子妃的人,哪里看得上?
承恩侯夫人看女儿这样,安慰道:“话是这么说,可越王的身份有些尴尬,不是人人都中意,能有百来人就不少了。”
老夫人却没这么乐观,京城这么大,权贵圈子说来也不小,适龄的闺秀哪会这么少?顶层想跟他攀关系的是少,可中层就顾不上了,百来人?这也想得太好了。
文莹频频看向外头:“已经开始了吧?会不会有人先抽中?”
“应该不会……”
才说完,外头有仆从急急来报讯:“老夫人,夫人,不好了!”
屋子里的侯夫人给唬得,怒道:“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
那仆从喘着气回道:“因为人太多,摇签的法子改了!”
一屋子都傻了:“什么?”
她们已经跟太子通了气,作弊的法子都想好了,现在改了?
“改成什么?”承恩侯夫人急急地问。
……
主殿那边也是没料到,京城的闺秀会有这么多。
按内侍报来的数,他们今天什么也不做,光在这看人摇签看到天黑,都摇不完。
这么无聊的事,总不能叫皇帝一直看着吧?
玄非便过来问一声。
皇帝听了也是一怔:“竟有这么多人?”
玄非答道:“是,观中各处都满人了。”顿了下,又道,“圣上,这法子怕是要改改,这么着摇不完。”
“依你所见,该如何?”
“不如同时抽吧。”
“如何同时抽?”
玄非示意守殿道士取来签筒,说道:“贫道叫弟子拿几个普通的签筒出去,让她们一次抽了,凡抽中第一签者,可入殿摇凤签。如此一来,入殿人数限定,圣上与娘娘们可以细问细看。”
皇帝看向裴贵妃:“爱妃以为如何?”
裴贵妃笑道:“看一整天怪无趣的,国师这法子倒也不错。”
惠妃也道:“若是两轮皆中,可见真是天命了。”
皇帝点点头,又看去杨殊,却见他在发呆,便笑着问了句:“怎么,担心那位不是你命定之人?朕说了,你喜欢纳进府便是,多给一些体面也无妨,以她的家世,为次妃也不算委屈了。”
杨殊抿了抿嘴唇,带着几次倔强说:“抽就抽,她一定是的!”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吩咐玄非:“那就这么办吧!”
一直静坐在旁的太子目光闪了闪,起身道:“父皇,既然还要一会儿,儿臣先去更衣。”
皇帝随意应了。
太子姜盛从后门出去,看到等在那里的文渊。
“傅先生呢?”
文渊从他焦急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忙道:“在邻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