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非说出名字的那一刻起,明微的目光就定住了。
玄非,他竟然是玄非!
如同玉阳是个道号,玄非也是个道号。
明微不记得玉阳,但记得玄非。
因为,他就是玄都观下一任观主!
同时,也是下一代国师。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玄非,明微一时心绪复杂。
这个传说中的妖道,如今竟是这个样子?他此时还没有搭上后来的灵帝,也就是三皇子吧?
上次听他们师兄弟说话,这会儿他应该正落魄。
“姑娘?”见她许久没说话,玄非疑惑地挑起眉,重复了一句。
低沉而清雅的声音,撞击着耳膜,说不出的好听。再看他形貌,长眉秀目,风雅如仙,哪里像个妖道?
杨殊也觉得奇怪,向她走去:“怎么了?”
明微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玄非,淡声道:“仙长是在替令师弟的行迳开脱吗?”
玄非被她这句话一堵,一时哑口。
他是在替君莫离开脱没错,刚才的情形,本不该贸然出手。但这是自家师弟,既然已经动了手,就得找个理由,把他的行为合理化。
旁人就算知道他的用意,多半也会就此事做出解释吧?哪知这姑娘居然不顺着套路走,直接说破,这叫他怎么接?
君莫离看看她,又看看杨殊,皱起眉:“原来是你们!”
玄非总算找到了能接的话:“怎么,你们认得?”
杨殊道:“七夕那日长乐池出现水怪,这位君仙长恰好在场,帮了我们一把。”
“原来是这样。”玄非含笑,“我这师弟虽然鲁莽,但是向来急公好义,见到不平之事,总要拔刀相助。”
杨殊嗤笑一声,君莫离这师兄,对他还真是处处维护,每句话都在替他开脱。
君莫离看他这态度,不满了:“你什么意思?我师兄好好说话,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杨殊瞟了他一眼,懒懒道:“我为什么阴阳怪气,你心里就没点数?”
君莫离一愣。看看他,又看看明微。
现在流行这样说话的吗?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
杨殊说了这句还不够,继续道:“我们皇城司在追捕逃犯,二位突然出手,助他们逃脱,难道是逃犯的同伙?”
君莫离大怒:“什么逃犯的同伙?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看到她对普通人用蛇灵,才出手阻止的!”
“普通人?”杨殊冷冷道,“什么时候,杀人害命的凶徒也在普通人范围内了?我们皇城司用什么手段追捕犯人,用不着请示你们玄都观吧?”
“你……”
玄非在心中暗叹一声,论嘴皮子,自家师弟从来就不长于此道。
眼看君莫离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插进去:“这么说,这位姑娘是皇城司的人?”
“需要向你们交待吗?”杨殊毫不客气地回道。
玄非不禁露出苦笑,看向宁休:“宁兄,令师弟这脾气,与你可是大相径庭。”
宁休听得这话,也只是淡淡道:“他出身勋贵,自小娇生惯养,不免脾气大些。不过,他向来是非分明,心中自有成算,我与先师都觉得没什么好纠正的。”
明微差点笑出来。这个宁休,看着不声不响,原来也这么刻薄。这话无异于指着他们的鼻子说,是你们做错事在先,才惹得我师弟发脾气。
沉默片刻,玄非长叹一声,终于抱手向他们施了个道礼:“是我师弟太过鲁莽,冲撞了两位,对不住了。”
见他不再回避,正面道歉,杨殊的面色才好看起来。
犯了错正正经经道歉,不就完了?偏偏要用话拿住对方,真是叫人不耻。
“知道就好。还好今晚的犯人实力不算太强,否则被你们这一搅和,放跑了他们,再犯下什么命案,算你们头上?”
“是,”玄非含笑,“我们行事不妥,叫你们为难了。”
“师兄!”他这么好说话,倒让君莫离不忿,“就算我不该这么冲动,也是他们行为不妥在先。”
说着,冲明微扬了扬下巴:“那蛇灵是你的?它原是妖类,怎么会变成灵?是不是你将它本体杀了?”
明微好笑,答道:“是啊!”
君莫离没想到她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立马激动地抓住师兄的袖子:“师兄你听,她承认了!杀妖而制灵,这种行迳世所不容。再说,这里是内城,就算是抓犯人,难道她不怕出意外?越是人群聚集之处,越是不可轻易动用玄术,免得殃及无辜。她处处违背禁令,怎么就说不得了?”
这段话倒是颇有道理。玄非眉头轻皱,看向明微:“姑娘,你怎么说?”
明微觉得好笑:“敢问两位,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不等君莫离回答,她就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