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益对苏锦不能生育的事,的确不知情。
但坠马之事,他也在场。
十来岁的苏锦和上城里其他闺秀的文静不同,有武将世家的张扬热烈。
在冬日的围猎中,苏锦不甘落于人后,追逐一只红狐进入深山,一去不回。
直到天亮后,派出去搜寻的人,才在山后的斜坡下找到她,此时距离她跌下山坡,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苏锦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又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夜,几乎丧命,被救回后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个结果只有苏老夫人和近侍知晓,苏老夫人清楚这对于未出嫁的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她重金收买太医隐瞒此事。
伤势养好后,苏锦一改往日张扬的性子,关起门悉心学习女红规矩……
后来苏锦看上云恒益,非他不嫁,两家促成这桩婚事,更无人把这段往事放在心上。
云晚意还是在调查连珏的事情上,意外得知真相。
这也是云晚意为何对苏老夫人态度大变,逐渐狠心的缘故。
苏锦不能生育,苏老夫人明明就知道,所以后来苏锦对连珏的作为,苏老夫人绝对参与其中!
不说做了刽子手,至少帮苏锦隐瞒。
否则,连珏消失在庆丰山,苏震天那边不好交代,连珏连生几个孩子,未必能如此天衣无缝!
云恒益面色阴晴不定,盯着云晚意似要瞪个窟窿出来:“既是辛秘,你又怎么会知道?”
“做过的事,隐瞒再好也能查出蛛丝马迹。”云晚意冷哼一声,道:“否则你以为,我如何能狠心对付苏锦?”
云恒益眼睛再度瞪大,恍若不认识一般,死死瞪着她。
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所以是你,真的是你,苏锦的死,果然是你的手笔,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忍心!”
“苏锦心狠在前
,把连珏害成那样,我替母报仇,有何不可?”云晚意绽出一个笑意。
“你,你简直可怕!”云恒益咬着牙,忍住心头的惧意,抬手指着云晚意:“你就不怕我说出来?”
“你不会,不管是为淮安侯府还是为你自己。”云晚意冷笑道:“但凡你有种点,连珏也不会死。”
云恒益保持着单手指人的动作,好一会,终于是忍不住,颓然的放下手:“说到底,苏锦是一切问题的源头,源头没了,你还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云晚意声音越发轻慢,缓缓道:“我需要知道真相,完整的真相。”
“不是都查到了?”云恒益避开她的眼睛,提高声音道:“当年的事皆是孽缘,苏锦也好,我也好,甚至连珏,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不,不对。”云晚意冷冷的盯着他:“相遇是孽缘,但凡你在娶了苏锦后,不偷偷去庆丰山招惹连珏,也没后来的破事。”
“侯爷,我耐心有限,苏锦正因为不想说当年的事,这才被我一杯毒酒送走,你进来时,难道没闻到屋内的香味?”
她这么一说,云恒益后知后觉,的确嗅出屋内似乎有种幽幽的暗香浮动。
云恒益瞬间大骇:“这香味是什么?!”
“毒。”云晚意慢条斯理,指向一旁的香炉:“你若不说,这毒药发作后,和突发心疾的症状一样,没人能验出异常。”
云恒益抬手捂住心口,心脏的位置,似乎真的传来阵阵隐痛。
云晚意,她真是魔鬼!
想到苏锦的暴毙,云恒益毫不怀疑云晚意的手段。
他不敢冒险,颤声道:“好,我说,当年淮安侯府尚且未到现在的地步。”
“我随世家子弟出去冬猎,迷路后误打误撞走到庆丰山,摔伤了腿,和采药的连珏相遇,连珏救了我
。”
“久在深山中的连珏,有着不染俗世的天真,那一双眼如灵动的小鹿,多看一眼都让人沉沦,何况她还有宛如天人的姿容。”
“我在她的院子里养伤,会和她说起外边的种种,她会采药治疗我的腿伤,逐渐的,我们二人彼此交心。”
“那一刻,我是真的不在乎门楣,不在乎她的身份,想娶她为妻,没想到,命运还是和我开了个玩笑。”
“就在我和家中对抗,执意要娶她时,苏将军知道情况找上门,他说连珏……连珏……唉!”
云晚意看着他那后悔的模样,眼神越发凌冽:“你知道她的身份后,果断选择了逃避,丢她一人面对!”
云恒益苦笑道:“我有苦衷的,连珏若是小门小户出身,哪怕是农女村姑我都会争取,可前朝罪臣之后,我们这种家族压根不敢沾染。”
“我身为长子,不仅是家中希望,更要挑起整个云家的重担,不可因儿女私情坑害整个云家。”
“命运的玩笑远不及此,苏将军的独女苏锦在一场宴会上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