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厌恶杀戮与争端,渴望和平与安宁,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而不是把对世界的任意摧残和对伤亡的无视,当做自己成为英雄的工具,提倡性别平等,提倡公平与正义,提倡真理与科学,可是这些东西,在林徽眼前纷纷扰扰的三百年里都太重了,她看到的更多只有血淋淋的恶意与极致的失望。
她又回头看了王希然一眼,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是个优秀的人,但现在我需要对你过去的行为进行裁决,你将被流放到终焉之处,等待未来重建后的新法庭的裁决。”
王希然有些意外,问道:“不是你对我进行裁决,而是等待未来的裁决?”
“是。”,林徽沉思片刻道:“我无权裁决,裁决的异能只是个中转罢了。”
林徽回忆起过去,当得到这个异能的时候,她曾被异能本身反问,是否要拥有裁决权,林徽想了想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时候她在这末世已经游荡了一百年之久了,见过太多难以衡量的末世重新滋生的恶意,所以她说:“交给未来吧,把过去交给未来,不要用旧法律来衡量新秩序,不要用旧朝的剑斩前朝的官,不要把裁决这样重大的异能交给一个人。”
因为林徽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人类的一员,没有想过成为什么救世主,这个词太重,更何况,当把一个光环加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的时候,光环本身散发的作用会让人去不停的审判,也会让人无限敬仰,比如如果林徽是神灵,就会被不断被审判行为,这也是神的职责,如果林徽是神灵,会有无数人因为光环本身而无视她行为的错误。
她既不想被人性的恶意反复审判,也不想因为光环成为一个做了坏事也短期会被无限敬仰的坏人,就像王希然一样,后来她之所以可以作恶,晚节不保,就是因为光环设定在那里的时候就能减弱防备和被无限崇拜。
所以那天她对自己的异能说:“谢谢你选择了我,但我只愿做个无界定者,在性别上,比起女性主义,我先拥护人本主义,在身份上,我不想承担裁决私权,而选择做引渡人,我有且只承认我人类的身份,至于我的行为,留给后人评说吧,我只做发自本心的事情就好。”
那天,她红色的裁决异能变成了一缕光,萦绕在身侧,它说:“也许我明白为何是由你来觉醒我了。”
林徽也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过了很久才无奈说道:“如果在其他人身上,我还能偷闲,因为你,我只能不断陷入思考公理与正义了。”
她看着王希然,道:“看着我的眼睛,注视三次,你将被裁决,你也可以选择逃亡。”
王希然没有逃,她定定看着林徽道:“我能成为女校负责人,自然是有傲骨的,也有脑子,你说了这句话,是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我。”
林徽赞赏的看了一眼王希然道:“你一直很聪明。”,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问道:“那个男人呢?”
“他死了。”
林徽有些意外了,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最后一眼的时候,她问道:“你说想和我做朋友,你那样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是为什么?”
王希然的声音快散去了,她虚弱却坚定的说道:“我曾经,救赎了无数女子,使他们免于成为代替孕育的工具,使他们不被拐卖,不用因为强权而被压迫,那时候人们说,重要的环节需要我这样的女人来决定末世的走向,女人才会拥有话语权,可后来时间过的太久了,我已经忘了,当初做过的事情,人们拥护我,我在欢呼声里迷失着自己,居然忘了,当初是被什么高高抬起。”
“很可笑吧,林徽,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希望你记住的还是我最初的样子,但现在我又想告诉你,请不必记住我,这里只是幻境,幻境不是真实。”
她渐渐消散了,林徽回忆起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美丽的面孔,窈窕的身姿,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一样美丽。
她默默咀嚼着那句话,幻境不是真实,是什么意思,因为想不清楚,她最终将这句话印在了心里。
周疏映此刻才明白了林徽为何选择不相信小薇,他笑了笑道:“原来不相信是因为不恒定。”
“嗯。”,林徽看着远方道:“人心最是反复难测,我曾以为,人可以一直坚持一些事情,也信任着一些人,后来发现,人生太漫长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会忘记初心,我不愿做审判者,也是这个原因,当善恶共同倾轧,反复不定的时候,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和个人意见,而干涉罪行的审判,我始终觉得,审判本就是要交给许许多多的人,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周疏映怔了怔,又道:“林徽的异能,是裁决吗?”
“还有读取人心和治愈。”
林徽回忆起来当初的世界,人们因为天性和人生的审判被不同的异能觉醒,她的异能是红色的裁决,紫色的摄心和绿色的治愈。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觉醒了三种异能,摄心觉醒的那一刻曾在她心中说,选择她是因为她的心深邃,为人也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