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留在了宫中,楚江闲来无事,便爱同他讲些奇闻趣事,风土人情。
讲着讲着,陈叙反问他:“这么多地方,殿下都去过吗?”
彼时,楚济三人亦在,闻言,皆好奇地望向他,眼中,满是崇拜。
楚江呆了一瞬,回了句:“没有啊。”
陈叙又问:“那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楚江:“书中是这么写的。”
陈叙:“书中写的,都是对的吗?”
楚江:“……”
楚江:“应该吧?”
一阵寂静之后,是满堂哄笑声,楚谦边笑边说:“原来,太子哥哥也有不懂的。”
楚江:“……”
他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视线扫过几人,道:“怎么?这是,都做完功课了?”
哄笑声瞬间止住,楚谦和楚檠再度捧起书,老老实实地背起功课。
楚江扫了眼两人,又望向自始至终只抬眸看了他一眼的楚济,满意地点了点头。
纵使他不受皇帝喜爱,但毕竟还有着太子的身份在,随着年岁渐长,朝臣接连请旨,不得已之下,皇帝让他入了朝堂。
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交给他的第一个案子,便与陈氏有关。
楚江望着手中的圣旨,叹了口气。
怪不得肯让他入朝堂,原是为了将他与陈氏一族,一网打尽。
当真,是一点父子之情都不顾啊!
陈叙凑上前,望着那道圣旨,好奇地问:“殿下在叹什么?”
叹什么?时至今日,楚江已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叹些什么了。
他收起那道圣旨,问陈叙将来想做什么。
他说:“想去替殿下看看,书中所写,是否都是对的。”
楚江笑了下,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就这样入了朝堂,边想着要不还是顺了皇帝的意,边将他的表兄撤了官职。
皇后再度闯入他的寝宫,质问他这般做可对得起辛苦将他拉入朝堂的陈氏一族。
她厉声道:“若无陈氏一族,你这太子,便只是个摆设!”
“可他们将儿臣拉入朝堂,”他冷笑一声,反问她:“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吗?”
皇后被他这话激怒,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扇他。
楚江捂住半边脸,微垂着眸,低声问她:“母后心中,可还有儿臣吗?”
皇后被他这句问住,一时呆在原地,无措地望着他。
“您心中没有,父皇心中,亦没有。”楚江勾了下嘴角,喃喃道:“这权势地位,终是要比亲情重上许多的。”
“母后,儿臣还有政务在身,便先离宫了。”
他朝她躬身行礼,抬脚迈出寝宫,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微眯起眼,望向天空,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陈叙跟在他身后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个冰袋。
他接过冰袋同他说:“回去吧。”
陈叙点了点头,却在他离开前又叫住了他。
“殿下,”他说:“我觉得,你做的,不会是错的。”
他回眸望向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还是,唤兄长吧。”
陆陆续续地,皇帝又交给了他些政务,大小皆有,甚至,与陈氏有关的越来越少,他渐渐摸不清皇帝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好了他的太子。
纵使,这个太子,他当不了太久。
在又一次退朝后,他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皇帝留下,一时有些无措。
可当他进了御书房,接过皇帝交给他的奏折,翻看过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奏折上写的是陈氏族人私养军队,证据确凿。
他勾了下嘴角,心想,这是终于忍不住要拿他开刀了?
却未想,皇帝接下来的话,却是问他想如何处置。
楚江愣了瞬,又扫了眼那张奏折,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茫然地回了他句:“依照律法,诛九族。”
皇帝打量了他两眼,说:“太子再仔细看一遍那张折子。”
楚江便又翻看了遍,确认自己并未看漏什么细节,然后,又说了遍:“诛九族。”
皇帝直言道:“那支军队,是以你的名义养的。”
楚江点了点头,回他说:“所以,我也在那九族之内。”
他坦荡得让皇帝无所适从,良久,他才开口问他:“楚江,你究竟是怎样看待陈氏一族的?”
楚江这次茫然了许久,他从未想过皇帝会问他这个问题,也从未想过应如何回他。
可有些既定事实,是他无需考虑,也能回答的。
“陈家,非君,却不愿安居于臣子之位,”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