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查病房，庞艳儿醒了。
老向跑哪里去了呢？
病房卫生间没在，出去透风了？
她拿起手机打给了老向。
老向的手机在病床的枕头下响了起来。
庞艳儿床上爬起来，想到高粱那个不省心的，看看时间，已经12点了。
走到电梯处，她和老向一个进一个出，两个电梯完美错开。
老向回到病房却没看到庞艳儿，拿起手机看到庞艳儿电话，赶紧打回去。
庞艳儿出了电梯看到电话，告诉他去照顾高粱了。
老向哼了一声：这死老头，这么大年龄这修养不行啊，一个护工也争！哼，你也别想占我便宜。虽然你比我多一百块，可是我的也是24小时全天候护理呢。
转身出门，他又奔电梯去了。
高达本来跟着老向是想看看庞艳儿的居住病房，这会儿看到老向进入病房又匆匆出来，还一副非常不爽的样子。
这半夜不睡是做什么呢？
这两个人的精神头是有病还是没病呢？
这是神经科吗？
一个个跟打鸡血一样的！
……
庞艳儿进了高粱病房，高粱正躺在床上捂着心口憋气疼。
太他妈气人了！亏死！
突然看到庞艳儿进来，老头子高兴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心口也不疼了，心情也好了，小眼睛里尽是喜悦的小光芒！
甚至有些难以抑制的小激动！
“大哥还没睡啊？”庞艳儿笑着打招呼。
“等你呢。你不来哥哥睡不着呢。”
高粱的声音极其温柔，恐怕他自己也没搞懂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个老东西，半夜三更不睡觉，等我做什么。
“呵呵，是不是怕我半夜过来惊到你觉啊？明晚你该睡就睡，我进来走路轻点。”
庞艳儿坐到沙发上就想躺下睡觉。
高粱一看，咋滴，这进来就睡？
可不能睡，亏死了！
“艳儿，夜太长，人有年龄了也没那么多觉，要不咱洗洗脚吧，正好无聊也说说话！”
我去，这个死老东西真的不正常啊！太他妈不正常了也！
睡不着说说话正常，这洗什么脚呢？
“哥啊，明天白天洗吧，这半夜洗脚，老话说不怎么吉利啊！”
“怎么了？”
“哪有正常人半夜洗脚的？都是那个啥……”庞艳儿打住没说。
“没事没事。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的，你去打水，咱洗脚聊聊天呵呵！这夜长的老是感觉天不亮呢！”
庞艳儿心里是一万句曹尼玛，脸上却是带笑站了起来。
老渣男老向来到门口正好听到洗脚，我去，这个老东西真是不消停。
他推门进来，一脸的笑意：“老哥哥真是好雅兴，半夜洗脚。”
高粱看到老向进来，心里那个郁闷啊，这个王八蛋怎么哪哪都有他呢！
“老向啊，还没睡啊？快回去睡吧。后半夜护理也轮到我了不是？”
高粱面带微笑，一副谦谦君子。
“对，我睡不着。刚发现老哥哥也睡不着。我特意过来陪老哥哥聊会儿天。”
“老向啊，你回去睡吧。我洗洗脚也就睡了。”
“老哥啊，别洗了，半夜洗脚不吉利啊。您又不是人家上班半夜下班了，那洗澡洗脚都正常。您这一天什么事也没有，突然后半夜要洗脚。这有点……
唉……刚楼上也有个洗脚的，说刚咽气走了，趁着身上还有热气，家里人赶紧给他洗脸洗脚送他干干净净走呢……”
老向也不看高粱脸色，自己坐到沙发上，摇头叹息。
末了，一脸惆怅，又加一句：“人呐，你说这活着争这争那，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一蹬腿，一闭眼，还不是一把玩完。唉——”
这一声叹气悠长，尽是人生的不易和悲凉。
高粱已经八十多岁了，对死亡这个话题极其敏感和忌讳。
被老向一顿瞎咧咧，心里那个不安分的小火星，呼地就扑灭了。
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看着庞艳儿，小眼睛已经黯然无光，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吉利啊，那不洗了。艳儿那咱白天洗啊。洗脚促进血液循环……”
说完，也没说让庞艳儿扶自己，自己耷拉着脸，直接滑溜进了被窝。
“艳儿，你回去睡吧。晚上老哥哥也不用药。我陪他睡看着就行了。”
老向憋着笑，对庞艳儿眨下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后半夜也不陪护了？
高粱一下子坐了起来，速度太猛，头有点眩晕。
他一只手撑住床语气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