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捷报传来,常遇春领兵攻打采石,俘敌上万,蛮子海牙和康茂才逃往集庆路,也就是金陵。
夫人要来了,朱元璋带上几位义子去码头迎接。
子薰在屋内坐立不安,根据大脑里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马皇后是个善良贤惠的人,可是子薰仍然心里没底,谁知道这个鬼游戏的情节究竟是怎么设计地,万一编排了惨烈的宫斗呢。
为了避免见面尴尬,无话可说,子薰精心挑选了礼物。听说夫人的手每年都冻,天气转暖时奇痒无比,子薰特地备下了止痒的药膏。
临近午饭时,文英来请子薰过去。
子薰内心的紧张到了极点,直想上厕所,在脑袋里反复演练着如何向夫人问好,如何把礼物送出。
这比考试紧张,比上课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紧张百倍。
然而,紧张是没有用的。
进了正厅,朱元璋与一位身穿暗蓝棉服的年轻妇人坐在主位,有说有笑,甚是亲密,想必这就是夫人。
或许,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子薰悲伤不已,忘记了紧张,坦然面对。
眉清目秀、端庄温婉,一双眸子笑意盈盈,宛如初月,眼神温和平静,刚到陌生环境却无半点儿不适,自在从容,看上去仿佛是回家,而不是搬家。
轻施一礼后,子薰道:“夫人,这个药膏送给你,能有效止痒,促进冻伤愈合”。
夫人亲手接过,“子薰有心了”,然后转头示意身边的丫鬟如月搬把椅子来。
椅子放在右侧,在夫人这边,子薰坐下后,与朱元璋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没有任何交流,便茫然避开。
“大帅跟我一直夸你,伤口恢复得怎样?”夫人关切地问。
“谢夫人关心,好得差不多了”,子薰彬彬有礼,语音轻柔。
似乎没有理由伤感,但也开心不起来。
寒暄几句,接下来是吃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奇怪的家庭,子薰落寞寡欢。
朱元璋见子薰情绪低落,饭后未做停留,便让小云领着子薰回去了。
子薰是路痴,方向感极差,就是横平竖直的大道,都有可能走到相反的方向。
晚上,义子义侄,亲朋好友,渐渐散去,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小别胜新婚,夫人嫣然一笑,痴情地望着丈夫。
“妹子”,朱元璋轻唤一声,伸手搂住夫人的腰肢,肆意游走。
烛光摇曳,夫人粉面泛红,娇艳欲滴,朱元璋激情涌动。
半年多没见,干柴烈火,如胶似漆。
鱼水之欢过后,夫人有心事,睡不着,“子薰,当生天子?”
经过一番运动,朱元璋困得睁不开眼,本想呼呼大睡,听见夫人提起这个话题,立即警醒,断然否决。
“瞎说,当生天子的是纳哈出的妹妹,咱已经送走了”。
夫人仔细地观察着丈夫的表情变化,根据以往经验,每当他撒谎时,会不由自主的眨眼,刚才他眨了两次。
明白了,连我都防备,夫人哑然失笑,不过并不纠缠这个话题。
“木槿十九岁了,这搁在以前,都过了官府强制婚配的年龄,不能在子薰身边久待,得另外找个人服侍”,夫人说着瞟了他一眼。
“这么点儿小事也跟咱说,你看着办不就行了”,朱元璋很不耐烦,翻个身,准备睡觉。
“木槿长得好看,又会医术,要是能嫁给咱们的兄弟,倒是一桩好事”,夫人进一步试探,听闻木槿对大帅有意,不知大帅是否也对她有情?
“你安排吧,咱得睡了”,这些琐碎小事,朱元璋懒得管。
弄清了丈夫内心的真实想法,事儿就好办了,夫人的心事解决了大半,放松下来,才发现这一天长途跋涉,路途颠簸,真累,困意汹涌袭来,睁不开眼。
第二天晚饭过后,朱元璋打发如梦、如月姐妹俩去二夫人那儿帮忙,室内只留下夫妻二人。
朱元璋一脸严肃,看阵势是有重要的事儿商量,夫人把门关严,坐到他对面。
“怎么了?”难道遇上什么难事了?夫人心中打了几个问号。
“咱娶子薰当时是权宜之计,那郭天叙没按什么好心,咱是怕他生出歹意,害了子薰”,内宅之事,朱元璋一向离不开夫人。
夫人点点头,没出声,静待丈夫往下说。
“子薰年龄小,心性未定,虽然现在喜欢咱,但是咱有自知之明,咱不是良配,咱有你,有青雪,给不了她正室的名分,咱不能让她受委屈”,青雪是二夫人的闺名。
朱元璋是元帅,随时准备统兵出征,冲锋陷阵,战场凶险无比,生死难料,无法带给子薰稳定的生活。
他的顾虑,夫人懂得。
可是,这事儿难办,已经娶进门了,如何能再许配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