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肚子早就开始抗议。
满桌菜肴丰盛又精致，阿初眼巴巴看着，鼻尖轻嗅，肚子咕噜噜叫着，然后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毒死总比饿死好吧……
羊蹄笋麻辣鲜香，白炸春鹅咬一口满嘴香，再配一壶石榴酒，正好解腻。喝了一小碗莲叶羹，阿初又好奇地用指尖碰了碰冰酥软酪，是她没有吃过的东西。
她先是揪起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然后满意地眯起眼睛，拿起一整个塞进嘴里。
可下一刻，她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双目瞪圆，快速往窗边瞟了一眼，见明月依旧背对着立在窗边没注意到她，才背过身慢慢从嘴里吐出一个纸条。
她看都不敢看，只把纸条攥紧手心，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手心紧张地出汗。
她定了下心神，谨慎地用筷子将所有菜肴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其他纸条了才又猛吃几口，然后不舍地让明月进来撤下了碗筷。
等明月和几个丫鬟一起端着碗筷走远，阿初才快速翻身上床拉下帷帐拿出小纸条。
虽沾了些水渍，墨迹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手十分好看的小楷。
「泪如雨，将奈何。几回想见，万澜楼中，念念念。」
阿初快速将纸条合上，又偷偷看了眼门外，见还没有人过来，然后再次打开纸条看了一遍。
啥意思？
这谁？
阿初虽然没有生前的记忆，大家也总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受宠的小孩，但阿初自己知道，她应该是没看过几本书的。
字虽认识，但是看久了就头昏眼花，诗句别说背了，往往连意思都看不懂。
送纸条的人叽里咕噜说啥呢？
这么费劲送进来的东西也不知道说明白些，她总不能拿着纸条去请教别人吧？
她今天找人问了，明天傅昀就会搜出她的纸条再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问她一些她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也知道这个纸条应该很重要，她忍着头晕多看了几遍努力背了下来，然后从刚刚箬竹送来的东西里找出火折子，将纸条烧了个干净，又用鞋底将灰烬在地上磨成细细的灰，一吹，彻底消失不见。
这才放下心来。
先不管什么意思，她是不会听那些人的指使的，但还是要搞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又想利用自己做什么。
那些人害了简宁，她不会重蹈覆辙。但既然占了简宁的身体，她就有义务为简宁报仇。
—
另一边，书房里，姜辉终于收到了关于简宁的情报。
傅昀瞥了一眼放在桌角的密信没有动，“太慢。”
姜辉认错，“属下失职。”
傅昀翻着奏章，笔下未停，“说吧，有何可疑之处。”
“没有。”
“没有？”傅昀终于抬头。
“简家大小姐简宁，为简家夫人王氏所出，王家获罪后，简大人便纳了与他一同长大的方家小姐入门为妾……”
姜辉话没说完，但这又有什么不懂的。
简相为了王家的权势娶了王家小姐，王家获罪，王氏无用，自然也就弃之如敝履，王氏所生的孩子，也就放在一边了。不管是休妻另娶还是抬妾为妻都要过宗祠，辨礼法，所以王氏的名头还保住了。
不过看来简相也没有多么看重他青梅竹马的方氏，不然怎么会舍得让她做妾。
傅昀问：“那长相呢？”
姜辉：“王家获罪后，方氏掌管简家，简小姐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外客，所以很难查到相关线索，只有一张简小姐满月时候的画像。”
傅昀皱着眉看了姜辉一眼，但也没难为他，刚满月的画像也着实没什么用。
他换了个问题，“那张纸条送到了？”
“是，简小姐趁着没人看了之后就烧掉了，传纸条的是后厨的人，也已经派人盯着了，还未打草惊蛇，只看他们下面还有什么动作。”
傅昀嗤笑，“泪如雨，将奈何。几回想见，万澜楼中，念念念……若真是这么多情，还舍得用自己的未婚妻做诱饵？”
他不知想起什么，嘴角讥笑，“这群女人都是蠢货，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哄得晕头转向，根本看不明白甜蜜中裹着什么样的毒药。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在家族兴衰皇权帝位面前不过是水月镜花，都不用风吹，天一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辉小声狡辩，“姐姐不是。”
“我说她了吗？”
姜辉快速转移话题，“那简小姐那边……”
“暗暗跟着就行，不用限制她的行踪，也不要被她察觉。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看透风清霁月沈公子的另一幅面孔，看看她背后的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