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喜连忙道:“军师把清单给我了,非常详细。”
范青一笑,这是他从邵时信那里得来的情报,是邵时信花了几年时间搜集的,能不详细么?
李双喜转身要走,范青叫住他道:“双喜,你第一次办这么重大的事情,一定要细心谨慎,这比你率领几百骑兵冲入敌阵中厮杀,还要困难。洛阳是个富裕的大城池,福王是个超级富有的王,从前万历皇帝百般搜刮,等福王来洛阳,一半的皇宫积蓄都运到洛阳了,这件事你要是做好了,我们几十万大军的粮饷和洛阳饥民的赈济都不成问题了!所以,非常重要。”
李双喜拱手道:“放心吧,军师,你已经把该注意的事情都讲给我听了,我一定能办好。”
李自成点头道:“我给你七天时间,这七天内,凡是领取赈济、军饷都到你那里去支取,你要随时登账,不可有误。就像范先生说的,这事情比你攻城拔寨还要复杂困难,你得细心办理。”
李双喜拱手答应了,也转身去了。李自成再看向众将,问:“今晚咱们的决定,还有什么不妥当的?”见众将都没话说,李自成便让他们回营。
等众将走后,李自成仍然有些不放心,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但还是叫范青和李岩一起去洛阳城外转一圈看看。
他们三人在三百骑兵的佣促下,到了洛阳城下,从南门走到西门,再到北门,此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远处的北邙山黑黢黢的,像蹲伏在黑夜中的一只巨大怪兽。洛阳现在已经被合围,城外通往别处城池村落的大小道路都有人把守,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城头上也点燃了灯笼火把,还有人语声,敲打梆子声,不断从城上传来。虽然没能把洛阳周围的地势全部看完,但作为主攻方向的北门,这一带的地势已经完全清楚。这次攻打洛阳同以往的战役不同,虽然是攻城战,但估计不会有较大规模的战斗,要紧的是,准备进入洛阳后,应该采取的措施,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今晚攻城了!
这时,洛阳城城中的官绅已经是如惊弓之鸟了,城中的大户乡绅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大祸临头。福王虽然自欺欺人,不许身边的人谈论城外义军。可是这种恐惧不安的情绪,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攻城这日下午,福王心神不宁,难得的没像往日一般睡午觉,而是把吕维祺和负责守卫洛阳的总兵王绍禹叫来,听他们讲述城外的情况。
王绍禹是个老头,平生没参加过什么大战,靠着裙带关系,贿赂朝廷大员,得了总兵官这么一个武将职位,其实根本没什么能力。他只能按着下属所言,机械的把各面城墙上的守军人数报告了一遍。
吕维祺倒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他把城外被闯军合围,四面八方全是流贼的情况说了。
福王十分惊讶,喃喃道:“难道这些流寇这次是真的要想攻打城池了,太难以置信了!”
吕维祺趁机说:“洛阳城守城的官军,欠饷日久,都有很大的怨气,请王爷开恩,拨出几万两银子,赏赐给这些士兵,让他们尽心尽力的防守。”
福王喘着粗气,道:“你们一提到守城,就向我要银子,你们不晓得孤的困难,好像王宫中藏有聚宝盆,摇钱树似的,其实孤没有多少银子,是外表看着风光,内里苦苦支撑呢!”
吕维祺道:“倘若福王不给银子,这些守兵只怕不尽心守城。洛阳破了,大王的这些财产还能保得住么!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这群流寇。”
福王想象自己的仓库里成堆的金银都被一些流贼打扮的人搬走,一颗心剧烈跳动,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知道不出点血是不行了,于是道:“既然……这样,孤就出一千两银子好了!”
吕维祺道:“一万多将士,只给一千两银子,够做什么用,只怕会被将士们嫌少。”
福王想了半天,又道:“我赏三千两银子,再多一两也没有。”
见福王态度坚决,吕维祺和王绍禹只好叩头谢恩,退出王宫。随后,有太监将三千两银子送到镇台衙门,结果,王绍禹自己留了一千两,将两千两银子送到分巡道,分巡道又克扣了五百两,只拿一千五百两银子给守城军官,军官、队长层层克扣,分到众兵士手中的时候,每人只得一钱银子多些,得到银子的士兵无不痛骂福王抠门,众将官黑心,于是更无心守城了。
有的人公开痛骂福王和总兵王绍禹,王绍禹听到了,居然不敢弹压,只能佯装不知。至于守城的事情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直到半夜时候,攻城战开始打响的时候,福王得到禀报,这才真正慌神,将几名亲信太监叫到身前,边喘气,边打着哆嗦说:“你们快想法子救救本王,本王不惜金银,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洛阳城外,暮色降临,一场攻城大战已经准备就绪,主攻是北城门,攻城的将领是李过和袁宗第,他们二人将麾下所有骑兵都改做步兵,约有一万人,就列阵在北门外数百米的一个土坡上。
攻城爬墙的地点已经选好了,一千多士兵,扶着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