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唉了一声,道:“这么多年在马背上征战,叱咤风云,哪曾想还有站起来都困难的一天。你只让我躺着,敌人都快冲到营地了,咱们躺在床上挨他们刀剑么!”
但他也实在没力气站起来,只能又坐在床沿边上,骂道:“该死的疫病,狡猾的官军正好趁着咱们疫病掏咱们老窝。白羊店的战况怎样?桂英已经去了么?你们事事都把我瞒的好苦。”
范青把南面战况简单说了,李自成皱眉道:“桂英去了,应该能暂时稳住阵脚,我更担心是北面的石门谷,小张鼐年幼无知,从没独挡过一面,那群杆子又不好控制,无法无天。”
范青站起来,郑重一拱手道:“闯王,这正是今天我要向你报告的,说完把杆子哗变,包围张鼐,可能要投降官军的事情都说了!”
李自成大怒,一拍大腿,“奶奶的,张鼐这个小废物。这群杆子真该死,给他们机会改邪归正,他们却狗改不了吃屎。石门谷一失,咱们全盘皆输。”说着抓起身边的花马剑就要站起身,喝道:“我亲自带人去剿灭这群混账东西。”
范青把李自成按在床上,拱手道:“闯王息怒,现在咱们营地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根本无力去剿灭杆子,再者,就是有兵力,咱们也不可能一面对抗官军,一面去剿灭杆子,我认为还是以攻心为上,争取让这些杆子为我们所用。”
李自成慢慢冷静下来,沉思片刻道:“你说的有理,我不信黑虎星会生病,或者被坐山虎等人软禁,我看他对石门谷的杆子还是很有控制力的,他老大的位置很稳固。我估计他一定受到了官军的蛊惑,现在心中犹豫不定,所以才会不露面。”
范青点头道:“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想去一趟石门谷,说服黑虎星,同时也救出张鼐。”
李自成深深的看着范青,“这任务太危险,那些杆子杀人不眨眼,如果他们真死心塌地的投降官军,你必死无疑,而我又没有兵力派给你压阵。我估计你生死的机会各占一半,你真的敢去?”
范青点点头,“我敬佩闯王挽救黎民百姓的远大志向,为了你,我愿意冒险。”
李自成一双巨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范青半响,点头道:“好,你去吧,如果你此去成功,我李自成不会忘记你这次挽救整个闯营的功劳。”说完又把自己的仅剩的,没有生病的三个亲兵叫来,让他们跟着范青去。
范青摆手,“此行不在武力,人去多了也没用。而且万一失败,敌人长驱直入,咱们营地要撤退,更需要人手。”说完对李自成的亲兵队长李强道:“我走以后你多准备担架,一旦石门谷方向有官兵来,你们立刻用担架把所有将领都抬走,其他财物都可以舍弃,唯独不能少了一名将领。”
李强躬身答应了,范青又对李自成道:“闯王,你的威信很高,杆子当中很多人崇拜你,我想借用你的一件信物,你随身佩戴的花马剑,去震慑这帮杆子。”
李自成点点头,把手中花马剑递给范青。范青双手接过,轻轻拔出半截,只见剑锋闪着寒光,剑刃雪亮可以照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花马剑跟随闯王多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闯王的佩剑,连官军画的通缉李自成的画像上都有这把剑。
范青小心翼翼的收好花马剑,拜别李自成,来到院子中召集孩儿兵,一共几十人,除了双喜和罗虎身材壮实,像个成年人之外,剩下的面孔稚嫩,一看就是少年郎。
范青挑选了十名看起来壮实,也上阵打过仗的少年,忽然队伍末尾一名少年叫道:“范先生,我平日打仗比他们都勇猛,你怎么不选我?”
范青侧目望去,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全副披挂,手握剑柄,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弓,看起来英气勃勃,是李过的儿子李来亨。
李来亨在南明时代是赫赫有名的抗清英雄,但现在不过是一个少年。俗话说“三岁看到老”,现在看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就知道将来是一员虎将。范青很欣赏他的这股劲头,一摆手道:“跟我来吧!”
范青带领十余人奔驰在向石门谷方向的路上,此刻,虽然是正午,但山中天气多变,刚才还晴空万里,骄阳烈日,这会儿功夫,天空大片的云朵烟流,从西北方向随风快速移动,很快布满天空,笼罩大地,一股苍凉压抑的感觉油然而生。范青越向北疾驰,心中越是紧张,以前只在电视剧中看过孤胆英雄,独闯敌营的桥段,今天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离石门谷越来越近,道路上不时的可以看到拖家带口,哭哭啼啼的老百姓。原来坐山虎攻打不下张鼐,便泄愤石门谷周围的百姓,在村子里烧杀淫掠,祸害百姓。这些百姓听闻范青是闯王的属下,纷纷跪下,哭着向范青诉苦,讲述坐山虎的恶行。范青听了,心中十分痛恨,早知道坐山虎这么可恶,上次擒住他,直接一刀斩了。
渐渐接近石门谷,远远看见从谷中升起来好几个烟柱,范青大吃一惊,难道官军已经进谷了。
这时候,从前方又奔驰过来一队骑士,看见范青急忙拉住马缰。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