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岩似乎没什么事情了,袁时中正要拜退,忽然,李岩又道:“你的军师刘玉尺送我那两个女娃,已经被我送回到她们城中的家了。咱们义军是救助百姓,建立太平天下来的,现在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咱们的大业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能自己先骄傲堕落起来,玩女人,收小妾这一套是要消磨锐气的。而且咱们义军正在行军征战之时,更要远离美色诱惑,军记也不许这样。你们小袁营刚加入闯营,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不责怪你,以后注意就行了!”
袁时中被说的又是惭愧,又是恼火,还不敢有一丝不满的语气流露,只能连连做揖赔罪。
李岩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重,笑了笑道:“我说话有些直,将军千万别在意。只因将军以前自由自在,没有拘束惯了,所以我才出言提醒。其实那两个女娃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被人当成货物似的送来送去,也挺可怜的。我与她们聊了聊,她们说是唐府的人,本来被当成礼物送给你的,你没要她们,这很好,因为咱们义军不兴这一套,要了,你就违反军记了!”
袁时中想起唐家送给他的真金白银,心中又是一阵乱跳,他有些后悔,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泄漏出去。
告辞李岩,回到军营,他再把刘玉尺、朱成矩、刘静逸三名谋士和几名大头目召集到一起,把刚才李岩的话说了一遍。因为这主意是刘玉尺说的,所以他也很惭愧,低下头,感觉脸上**辣的。
袁时中叹道:“唉,咱们这一步走错了,小袁营目前的处境和我想的很不一样啊!”
刘静逸道:“他们闯营根本不信任咱们,闯营中从大将军范青向下,全都是些老陕,有乡土之情,把咱们看成外路人。”
几名大头目也议论纷纷,说这些天,许多将士在私下议论,都说投靠闯营这步棋走错了。有人说,我们的首领好歹做过几年婆婆,如今反而熬成了媳妇儿,上面压着一个严厉的婆婆,还有李岩这个拿架子的婶娘。还有人说,不是闯王的义女嫁到小袁营,而是咱们的首领嫁到闯营,连整个小袁营的人马都陪嫁了,以后怎么办?
袁时中听着众头目议论,心中一团乱麻。有头目趁机说出要离开闯营的话。
这时,朱成矩拱手道:“将军,当初若不投靠闯营,应该当机立断离开豫东,东进或南下。可现在已经投靠闯营,你又娶了闯王义女。此刻如果离开闯营,就成了叛逃,成了闯营的眼中钉。而且……”朱成矩压低声音,现在李岩率军六万,又有陈永福这样的猛将,而范青正带领数万人马随后就来,咱们小袁营拖家带口,往哪里走?只怕刚一逃走,就得被人家一鼓作气的剿灭,其实人家可能巴不得咱们逃走,好有借口消灭、吞并咱们呢!”
刘玉尺也道:“将军三思,这些日子,咱们也见到闯营将士的战斗力了,确实不俗,咱们虽说有七八万人马,但可战之兵也就三万,不是对手啊!”
袁时中想想,这些日子见到闯营行军或者攻城征战,那股锋锐的样子,心中暗生惧意,这样强悍的军队,放眼大明朝,无论官军还是义军都没有能与之抗衡的,自己以前还觉得属下兵马比较精锐呢!现在跟人家比过了,才知道是井底之蛙。
袁时中想了想道:“咱们暂时是脱离不了闯营的,打完商丘之后,看情况再说,今天咱们在这里商量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透露出去,让咱们军心不稳,也让闯营那边怀疑咱们。”
刘玉尺等人一起拱手答应了。
十二月初的一天,三支军马在李岩的率领下,到了商丘城外。范青也亲自率领五万人马,还有红娘子、刘芳亮等几名将领,也到了了商丘城外。围攻商丘的大军接近十五万,也算是一次重大的战役了。
范青传令,陈永福屯兵城南,李双喜屯兵城北,一南一北,作为攻打商丘的主攻力量。袁时中的小袁营在城西,而范青率领大军驻扎城东,四面合围,把商丘围的水泄不通。此刻,如果站在商丘城上眺望,可以看到在城外四面八方全是义军军营,从距离城墙不远处一直弥漫到天际。围绕着商丘城墙帐篷遍野,旗帜飘荡,不计其数。营盘一座接连一座,星罗棋布。营盘之间,人马来往如蚁,多不可数。闯营在经过攻克开封之战后,士气大增,对包围城池,布置营地已经很有经验了。
商丘是豫东第一大城,人口数十万,也是归德府的府治所在地,共辖一州七县。北宋真宗的时候,将商丘升为南京,可见它地理位置的重要。从天启末年以来,河南到处饥荒和战乱,比较起来,豫东还算太平,归德府也显得特别富庶。一些名门世家还像往日一样歌舞升平,畜养大批家奴,财产越来越多。各个州县不少有钱人家也投亲靠友来到商丘,使商丘城在混乱饥荒的年代显得格外繁华。
这些豪门大家是抵抗义军的中坚力量,他们觉得豫东距离京师和湖广两个方向都不是很远,所以妄想,京师或者湖广左良玉能过来相救,所以,在范青不停用箭将晓谕射入城中之后,让他们放弃抵抗,保一城平安,否则破城之后,必将屠城。商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