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笑着点头,让属下拿来象棋。亲兵把一张白布做成的棋盘放在地上,四角用大石块压住,免得被风吹起。棋子都是用拳头大小的光滑石子打磨之后,写上文字,亲兵将旗子摆好,范青和李岩相对坐下,伸手笑道:“大哥执红色,请先手。”
刚走了一步棋,探查敌情的兄弟过来报告说:“官军正在扎营,但队伍并不严密,有人扎营,有的人却已经走出营地之外了!”
范青点点头,没有作声,旁边几名年轻军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认为这就是进攻的机会。白旺本是他的亲兵队长,这次也被提拔成校尉,他是急性子,忍不住道:“军师,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咱们骑兵猛冲过去,必定可以获得全胜,请军师下令吧!”
范青微微一笑,拿起棋子啪的一声落下,和李岩下棋。平日里,范青的象棋是不如李岩的,十次得输九次,但今天李岩显然也是心神不定,不小心被范青吃了一个车,登时处于劣势了。这时,又有探子来报,说官军分的更散了,好多人都出了营寨,奔到附近村子里,大概是要抢劫,马匹被卸掉马鞍,也无人照料,在营地中乱走。”
这时,将领们都觉得机会到了,再一次向范青请求进攻,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进兵,肯定能将敌人打个大败。”
范青却嘿嘿一笑,并不搭话,他把马跳过河,直逼李岩老将,局势相当有利。
又过了片刻,探子又来报告道:“现在各个村子都有官军出入,有的从村里牵出牛、羊,有的在毒打百姓,还有的把百姓的茅草屋都拆了,准备回去喂马,往来的官军士兵为了争道,居然还有大打出手的。”
将领们听了这个禀报,更加焦急,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向范青请战,连向来沉稳的赵恩也忍不住道:“军师,差不多了吧!”
范青还是不理睬,他兴致勃勃的把炮向下一落,笑道:“将军!”李岩走了一步,范青又把马向前一跳,笑道:“再将一次。”
李岩无路可走,只好笑着把棋子推开,道:“你赢了,弟弟的棋艺有进步啊!”
范青笑道:“不是我棋艺进步,而是哥哥的心不能静下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兵跑来,报告道:“现在孟家庄到处都是官军,有的打水,有的正在喂马,比刚才更混乱了!”
范青笑着对亲兵道:“把棋盘、棋子收好,我下次玩的时候少一个棋子,唯你试问。”
接着他站起来,对几名迫不及待的将军道:“立刻全体上马,下令擂鼓,全面攻击。”
于是,众人上马,树林中沉重的鼓点声响起来,声音越来越急,很快鼓声大作,震天动地,八千骑兵从树丛中冲出来,如飓风一般向敌营冲去。马蹄声,喊杀声,战鼓声响成一片,数道烟尘在山丘上腾起,向着孟家庄滚滚而去。
当官军看见义军的骑兵从树林中冲出来的时候,登时都惊慌失措,许多将士都想逃跑。傅宗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找义军决战的,所以他并不慌张,而是和杨文岳立马孟家庄外,竭力安定士卒,让他们不要慌张溃逃。只听他大声向将领们道:“今日在此决战,有不战而逃者,立斩!”
说话之间,只见一名官军正想着策马逃走,傅宗龙立刻命人堵截,把这名逃跑的军官抓回来,押到他面前,他亲自拔出尚方宝剑,将他斩首。这样一来,许多人便不敢再逃走了。傅宗龙命令吹号,召集士兵,那些散落在各个村子的士兵,本来是要逃走的,但见中军未乱,便大着胆子回来。贺人龙、李国奇、虎大威三名大将指挥偏将们将各自人马在庄外匆匆布成阵势,准备迎战。
傅宗龙为了鼓励军心,慷慨激昂的对三名大将道:“各位奉朝廷命令来此剿贼,今日与贼相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倘若后退,不只是老夫要受到国法惩罚,几位将军也难逃一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流贼只有数千骑兵,而我们有数万人,只要一鼓作气,定能将他们杀败。到时候立下大功,上报皇恩,下得封赏,几位将军,机不可失啊!”
三名将军都唯唯称是,贺人龙甚至亲口道:“请大人放心,人龙决意死战。”话虽说的慷慨,但心中却打着另外的主意。
范青的骑兵很快就冲到阵前,一阵箭雨落下,官军们登时一片惨叫声,队伍也一阵混乱。
傅宗龙见状,挥动手中令旗大呼,“擂鼓,贺将军、李将军,上前杀贼啊!”同时杨文岳也驰到保定军前大呼,“李将军,冲啊,上前杀贼!”
由于两位总督都已经下令向敌人进攻,于是官军阵前战鼓齐鸣,喊杀震天,但冲锋的却没一个,反倒遭受了义军的第二轮箭雨,队伍不但没冲出去,还稍稍后撤,队形也更散乱。
贺人龙、李国奇、虎大威其实心中都不敢作战,他们只是阴沉着脸,看着敌人,互相观望。这几名大将中贺人龙的人马最多,步卒两万,骑兵也有三四千人,相对别的部队比较精锐。听到总督命令应该立刻出战。可贺人龙深知义军战斗力,这样冲出去,只能全军覆没,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