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见她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哭得像个花脸猫,十分心疼也有点好笑,上前把她揽在怀中,让她依着自己胸口,柔声道:“乖乖,别哭,我和红娘子没一点关系,这一点我可以向天发誓。夫人和闯王的意思我不知道,但他们即便想把红娘子许配给我,也得征求我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同意,他们不会强求的。至于你说的红娘子会射箭,武艺高强,领兵作战之类的本领,我稀罕么?军中有这样本领的将领多得是,这些本事根本不是女人的本分。”
这句话让慧梅心里舒服许多,垂头道:“人家还会唱戏,在外面见过大世面的。”
范青笑道:“这叫跑马卖解,女孩子不是被逼无奈,谁干这个。每天在街上抛头露面,强颜欢笑,被人瞧不起。那比得上咱家慧梅,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是一百个红娘子我也不换。”
这话让慧梅十分欢喜,红娘子本事再大又怎样,这时代毕竟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就应该本本分分的辅佐夫君,即便再有本领,也不过像高夫人那样,作为闯王的辅助。而红娘子显然不是,她已经超越了女人的本分,强大的像一个男人。而且她是绳妓出身,在古代只要抛头露面,被男人看,就不算清白出身了,从这两点看来,自己是比红娘子强的。虽然自己射箭比不过她,也不会唱戏。
想到这里,慧梅靠着范青的胸口,轻轻摆弄范青领口的扣子,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范青扳着慧梅的肩膀,让她正直身体,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范青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还没说完,已经被慧梅按住了嘴唇,小声道:“别说了,我信你还不成么!”
范青微笑道:“你信我,就笑一笑,不然就是心里还是有疙瘩。”
看了慧梅一会儿,慧梅终于嗤的笑了一声,接着又垂下头。
“破涕为笑!”范青微笑着用一根手指,抬起慧梅的下巴,笑道:“看你好似花脸猫,一会儿夫人让你伺候,看你怎么办?来我帮你梳头洗脸吧!”
慧梅啐了一口,道:“你一个男人,伺候女人梳头洗脸,传出去,让别的将领笑话。”
范青笑道:“哪有的事,别人家重男轻女,我们范家正好相反,是重女轻男,伺候自家女人有什么可害臊的。”
说完让院子里的慧芬给打了一盆温水,范青亲自卷起袖子,用毛巾遮在她的脖子上,给她洗脸。然后让她在梳妆台前,帮她梳头。他手法居然很熟练,把慧梅的一头秀发打开,梳平理顺,然后缠成一个这时代时兴的样式,插上一根银簪。然后拿起桌上粉脂,匀摊在手上,轻轻揉开,再敷在慧梅光洁的面庞上。
二人在镜中对视,只见慧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范青笑道:“怎样?我的家传化妆梳头的手艺。”
慧梅笑吟吟的道:“难怪夫人说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军中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肯做这样事情。”
范青笑道:“军中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孩,能给我做荷包,对我温柔体贴。”
慧梅笑道:“还记得那个荷包啊!赶明我给你补上一个,保证比那个荷包还漂亮。”
范青笑道:“我敢保证,红娘子是不会缝荷包的,跟她在一起总觉得好像挨着一柄锋利的刀子,浑身不自在,她若有你一半温柔,估计早就嫁人了!”红娘子今年二十二岁,在古代算是大龄女子了。
这时候慧芬端着一个食盒敲门进来,笑道:“夫人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让我把饭食给你送来。”她看范青正帮着慧梅梳头、涂抹胭脂,便低下头,把饭食放在桌上,告退了。
范青和慧梅见桌上是一碗白米粥,两碟小菜,一荤一素。这比平时的饭菜好多了,是给病号伤员吃的小灶,显然高夫人也已经知道慧梅今天心情不好了,这让慧梅既感激又有些惭愧,她喝了一口白米粥,甜滋滋的,是加了糖的。她端起一勺粥笑道,“乖孩子,刚才你帮我梳头,这回我来喂你吃饭。”
范青学着小孩子的强调道:“我是乖孩子,我我不吃粥,我要吃……”眼神在慧梅高耸的胸脯上逡巡,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几天之后,闯营准备就绪,出征攻打洛阳。这日清晨,一声炮响之后,全军数万将士一起在大校场中列队,数十个方阵,黑压压一片。
随后攻破南阳府被擒住的唐王,五花大绑,插上亡命旗,推到旗杆下的台子之上。一名监斩官上台,先念了一通唐王虐害平民,欺压百姓的罪行,然后声明了闯王只杀苛待百姓的王侯、贪官、豪强,为民除害的宗旨,一起处决的还有唐王府的重要爪牙,一共十多个人,在台子上被斩头祭旗。
随即,闯王上台,亲自颁布命令,向伏牛山进军,攻打洛阳,李自成在台子上对全军朗声道:“我现在重申军令,第一,不许妄杀一个百姓,违令者斩!第二,不许强暴妇女,违令者斩!第三,不许焚烧民房,违令者斩!第四,不许抢掠民财,违令者斩!第五,要平买平卖,对商铺摊贩秋毫无犯,凡强拿民间一物者斩!以上五条军令,全军将士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