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而是要训练一批以后可以担负重任的军官。将来总有一天,振臂一呼,千百万人聚到您闯王麾下,那时候,把现在这批训练有素的人投进去,就如身体有骨骼,树木有枝干,没有这一批人,纵有百万之师,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李自成一面听,一面点头,“说的有道理。”
范青道:“再说整顿军纪,从天启末年以来,十余年间,豪杰并起,不可胜数。若张献忠、罗汝才,老回回等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以属下看来,这般人虽能一时间成为风云人物,但不能成就大事。”
“何以见得?”李自成问道。
范青道:“他们军纪松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此一来,慢慢就失去了人心,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们好,对他们不好,他们都是看得到的。书上说‘吊民伐罪’,‘仁者无敌’就是这个道理。这十多年天下百姓苦于兵革,苦于杀戮,苦于妻离子散,众人梦寐以求的,不过是妇女不遭到奸淫,房屋不遭到焚烧,亲人不遭到杀戮,能够父母妻子相守,从事耕作于田间。谁能解民倒悬,天下民心就能归顺他。而严肃军纪,则是争取民心的第一步。”
李自成一面听一面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这些将领战士跟我南征北战,当年数十万人,现在只剩下这一千人,我有些不忍心对他们太过严厉啊!”
范青道:“闯王不忍心对待将士,却不知这样做不但害了众将士,也害了咱们的闯军义名,更害了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啊!”
李自成皱眉问:“此话怎讲?”
范青缓缓把来的路上,见到的商洛山百姓的苦况一一讲述。
等听范青讲完,李自成已经是一脸怒色,他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不争气,我对他们宽容,他们就放纵自己做匪兵。也不想想,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出身,被人欺辱,家人被饿死,逃荒路上靠讨饭为生。现在他们手中有了刀子,都可以欺辱别的穷人了么!范先生说的对,这军纪不狠下心来整顿一番是不行的了?”
李自成和范青分手后,回到营地立刻通知卫兵,通知所有将领午饭后到他住处议事。
午饭后,范青来到李自成的住处,众将也陆续到来。刚进屋的时候,大家还有说有笑,可见到李自成一张阴沉的脸,默不作声的姿态,再加上四周卫兵肃然站立的样子,众将立刻感觉气氛不对,也都严肃起来,这两个月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严肃的气氛,屋子中七八名大将和十几名副将都默默站立。
等到人到齐了,李自成开口道:“我已经下决心要在商洛山中住一段时间,好好练兵和整顿军纪,你们都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出来!”
众将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转到刘宗敏身上。刘宗敏焦躁起来,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刚才李哥把我好一顿数落,就因为我是负责军纪,而你们又太不争气!看看你们的手下都做了什么!抢人家老百姓的鸡鸭牲口,有的连人家口粮也不放过,菜园里的青菜也要抢,弄得人家老百姓苦不堪言。还跑到几百里外去抢劫路过的客商,弄得人人皆知,说商洛山里出了一伙厉害土匪,你们丢不丢人?”
刘宗敏越说越气,霍的站起来,“究竟是谁抢了人家老百姓的东西?谁抢了客商,我现在就要调查清楚,马世耀,李友,你们两个现在就去给我调查清楚?”两名年轻副将接令出去了。
刘宗敏喃喃道:“这些害群之马,抓到了,老子非剁了他的手!”
李自成伸手止住发脾气的刘宗敏道:“宗敏,也不用剁手了,咱们有言在先,整顿军纪以前犯的错误只抽三五鞭子便罢。但从今日起,如果再有人做那些杆子的勾当,剁手事小,剁了吃饭的家伙可别怪我李自成心狠,翻脸不认人。”
说到这里,李自成目光阴沉的扫过众人。众将都知道李自成的脾气,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十头牛也拉不回,说到做到,于是众将无不心中惕惧,都想着回去如何严令自己属下。
李自成又道:“关于练兵,各位有什么建议?”
众将沉默片刻,李过先道:“叔,练兵是好事,可咱们粮食不足,饿着肚子训练,士兵们总不起劲,而且训练的时候还说风凉话,时间长了,士兵们有怨气,只怕军心不稳啊!”
李自成哼一声,道:“让你们吃点辛苦,就军心不稳啦!掉脑袋都不怕,还怕练兵?”
田见秀道:“闯王,虽然道理是这样,但缺乏粮食也是现实问题。现在又新添了高夫人从河南召来的两千新兵,我听说,军粮只够吃一个月的,坐吃山空,这怎么行?”
田见秀在诸将当中年纪最大,李自成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点点头道:“田哥,这问题我都想好了!”说完示意范青说话。
范青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在河南打击豪绅,得了一些金银,咱们可以派出购粮小队,打扮成百姓出山购粮,足够咱们支持到年底。而到了年底,咱们屯垦的粮食就可以收获了,如此一来,就不会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