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凌信忽然睁开眼,站起身,走到地牢铁窗前,侧耳倾听。
北寰言也睁开眼,跟着站起身来。
听了好一会,凌信才道:“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很吵。”
北寰言看着天光,低声道:“这个点,街市都没开张,更夫才收工。外面有什么事,都是小舞弄出来的。”
“这么说,她潜进雏凤楼了?”
凌信听着外面动静,越听越觉得像是北寰舞的作风。
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出点大动静,都不像她。
北寰言思索着:“她一晚没来找我,八成是留下继续探查了。不用担心她,她精明得很,吃不了亏。而且……”
北寰言欲言又止。
凌信回头:“而且什么?”
北寰言道:“沁春城离暮云峰这么近。”
北寰言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凌信立即领悟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
眼下他们应该关注的是今天的堂审。
卯时刚过,大牢大门被人打开。
一个瘸子拎着一桶饭,一瘸一拐地进来,一个牢笼一个牢笼的送饭。
送到北寰言与凌信的门口,那瘸子从凌乱脏污的头发缝隙中瞥了一眼这两个干净的少年,放下两碗糙米,继续往大牢深处去了。
凌信挑着眉,走过去蹲下,从围栏缝隙里拿回一碗糙米饭,捏起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没下东西,”转头问北寰言,“你吃吗?”
北寰言不做声。
凌信撇撇嘴,把饭碗放下。
没多久,那瘸子从里面出来,一个牢笼一个牢笼的收饭碗。
看见这两个少年牢笼前的饭碗纹丝未动,他只是顿了一下,立即上前,把那两碗饭收起来,把里面的糙米饭,倒到自己胸前挂着的一个脏兮兮的布兜里,收起碗二话不说就走。
凌信趴在栅栏上看着那瘸子身影转个弯消失不见。
没多久,地牢里就有说话声传来,那声音还带着刀套撞着栅栏声音,往北寰言所在的牢房来。
昨夜抓他们的那个领班打着哈欠,来开门:“你们两个出来。”
北寰言站起身,展了展衣衫。
那领班插着腰,歪着嘴,嘴里叼了一根稻草,跟身后的弟兄说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公子哥,进了这里还在这摆谱。”
北寰言没接话,只是望着他,温声问:“是要升堂审案了吗?”
那领班啐了一声把稻草吐掉,吊儿郎当地说:“小公子,一会到了公堂上,可没这么好待遇。怎么样?一会想不想我们兄弟堂棍的时候下手轻点?”
那领班伸出手,来回摩挲。
北寰言面无表情,站直了身子,双手缓缓拢在衣袖里,目光淡然望着他,语气不疾不徐:“我没银子。”
领班大笑:“说出来谁信啊?没钱?你腰封上的那块玉也值不少银子呢!没钱,拿玉来凑合,够我们弟兄喝几杯酒就行。”
说罢跟身边的人挤眼。
凌信在一边抱着手,冷笑:“那可不是喝几杯的价钱,不怕呛死。”
领班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一个淡然的宛若一块白玉,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情绪。
一个嚣张地睨着他,觉得多看一眼都是抬举。
两人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这让他如何下得来台?
“来人!”领班大怒,“把他们带走!一会咱兄弟好好伺候这两个小爷!”
北寰言从牢笼里出来:“我自己会走。”
跟在领班后面的衙役根本不理,伸手就要去抓北寰言。
还没碰到北寰言的衣角,凌信一脚踹了上去,伸手夺刀,铮然一声刀刃出鞘,转手刀就架在了领班的脖子上。
领班瞬间被逼着后退了好几步,让出道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脖子上的刀,一句屁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蓝衣小公子手一滑,送他去见阎王。
北寰言淡然地走过,自顾自往大堂去。
凌信横了一眼这领班,冷哼一声,甩手就把刀还入那倒地跟班的刀鞘里。
力道极大,带着那人往后退了几步。精准度极高,看得三人皆是一愣。
凌信伸手,指了指这三人:“你们三个的命,暂且赊在我这里。回头找你们算!”
说罢便拍了拍身上的灰,跟着北寰言出了大牢。
衙役们哪里见过这么跋扈的人?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追上去。
北寰言走路不快,边走边看这沁春城府衙,修得崭新。
凌信跟上,略微错了一步跟在北寰言身边。
那三个衙役虽然在府衙当差,可他们办案子多是混迹江湖,时间久了多少知道一些江湖规矩。
这短发的蓝衣小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