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宋知行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烟头被点燃的那一刻,打火机的光亮包围住了两个人。
烟草味弥散在空气里,遮住了身上的血腥味,“没什么好哭的,他们是英雄,值得让人尊敬。”
他说话有些漫不经心,声音里却可以蛊惑人心,忘记那几秒的伤痛。
“可倒在血泊里的,是我爸爸。”
宋知行指尖一颤。
原本强撑着的笑意也全僵在脸上。
一瞬间,似乎全都明白了。
他看着那个孩子低低道:“他走的不痛苦。”
半天后,宋知行注视着男孩的眼睛说,“见过杀鸡的吗?鸡仔在被菜刀割喉到断气,也不过才十几秒,人也一样。”
小男孩抬起眼睛,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他的眼睛很大,鼻子也非常的立挺,就像是一个坠落到人间的天使一样,很灵动。
宋知行内心五味杂陈,凝视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蒋劲。”
“蒋劲。”宋知行念了一遍,“你爸呢?”
“蒋怀文。”
宋知行把烟咬在嘴里,没再抽它,任由它自己燃掉,然后化成灰,落到裤子上,最后再轻轻的拂掉。
“看到凶手了吗?”
“看到了。”
“还记得对方的样子吗?”
“做鬼都忘不了。”
“那好,”宋知行扭过头看他,眼神带着一丝蛊惑,就连声音也变得魔性起来,“跟我走吧,去抓杀害你爸爸的凶手。”
“抓得到吗?他们溜得很快。”
“事在人为。”
“那好,我信你。”
这个时候的宋知行并不知道。
这一句事在人为,在一个小男孩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并且在多年后的一天,对方顶着血淋淋的脸颊对着他笑:“宋叔,你老了。”
宋知行把蒋劲带回局里,但没去审讯室,只是带进了办公室里。
给蒋劲录口供的也不是他,是汪涛,市局局长。
宋知行站在一边听。
时不时的对蒋劲嘘寒问暖,端茶送水连带着披衣服。
警局里留下来值夜班的多是女同志,她们受不了这件事,所以对蒋劲也是格外的温柔体贴。
但是碍着局长在场,不好好在岗位上工作,擅离职守,跑来逗弄一个小孩的罪名,真担待不起。
现场的监控早就被人破坏了,所以对凶手的长相,只能通过侧写素描的方式展现出来。
局长跟心理学家都腾不出手,那之间事就只能落到宋知行的身上了。
在递完奶茶后,宋知行看着面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挑了挑眉毛。
整个人又恢复到原来那个吊儿郎当的神态了。
“汪局,怎么换了个专家?之前不是费尽心思挖了一个过来吗?他人呢?”
接二连三的出事,汪涛脸色已经是极其差劲的了。
现在听到宋知行,还在这里跟他开玩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手一挥,开始赶人。
“滚滚滚滚,哪凉快哪待着去,我又不是他保姆还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他爱上哪上哪去,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