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抱着景沉痛哭,心中的悔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景沉抱着她,也没安慰,只是拿手安抚般,一下接一下的轻拍她的后背,放任她哭。
直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都过去了,以后记住今天这次的教训就可。”
哭了这么长时间,霍窈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没多会儿,竟是直接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还抱着景沉的一条胳膊。
石海早就在一旁等着了,悄悄上前,恭敬地打开景沉的衣襟,果然,只见绷带上渗出了血。
是刚才霍窈那一扑,扑到了伤口。
“老奴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了,你给朕换药即可。”
待换好药,重新缠上绷带,景沉便挥挥手,让他带人退下了,等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和抱着他胳膊睡着的霍窈的时候,他用空余的手臂,将霍窈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呈将人几乎包裹在他怀里的景象。
他的指腹轻柔地揩去她眼睫上的泪珠,无声地叹了口气。
末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也抱着人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霍窈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醒了?可是哀家吵醒你了?”
眼睛的主人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根据她的自我称呼,很明显她的身份。
而且她的声音于霍窈来说,并不陌生,在前两天,她在偏殿曾听过。
所有人都恭敬地称呼她:太后娘娘。
霍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却忘了自己抱着景沉睡得事实,只听旁边闷哼一声,景沉睁开眼。
“醒了?”
霍窈顾不得尴尬,拼命地给他使眼色,过了半响,景沉才注意到寝殿里多了一个人。
“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嗔了他一眼,她要不来,怎么会看到刚才那一幕?
“皇帝,不给哀家介绍一下吗?”
景沉看着笑得格外意味深长的太后,捏了捏额头,“母后,您先回去,等过后朕再去看您。”
言外之意,有什么话等我过去看你再说。
然而,太后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今日过来,目的便是在霍窈。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微服私访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民间女子,作为太后,又曾是高门贵女,在她的心里,自然是讲究门当户对,就算是个妾,也必须官家出身,家世清白,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一国之君。
说句难听点的,就算是高门贵女,让她给她儿子为妾,他们也得感恩戴德!
高门贵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了。
要是以前,她肯定觉得,这等女子,配不上她的儿子,弄进宫做个宫女,她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没错,那是以前。
现在则是另外一个观念。
只要是个女人,就算是个乞丐出身,她也一点问题没有!
主要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不论是世家还是皇子,一般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安排丫鬟或者宫女教他们知晓人事,她也不例外。
在景沉十六岁的时候,当时还只是皇后的太后,就早早的张罗好了教他人事的宫女。
不想委屈了自己儿子,她特地安排了八个人,个个环肥燕瘦,姿色不同,风格也不同,为的就是让儿子从里面挑选出一个顺眼的开苞。
可谁知道,景沉看都不看,一个也不挑,还让她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苦心安排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竟被儿子嫌弃,并称之为没有意义,可想而知太后当时有多么的生气。
因为这事,接下来的两年间,母子俩没少争执。
在太后看来,别人家都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安排通房,她等到他十六岁才安排,已经很是开明了,而自己的开明,却始终被儿子嫌弃,觉得没有意义。
后来,先皇驾崩,这事也就暂时搁下了,守孝三年后,方才重新提起来,景沉依旧对此排斥得厉害,太后也铁了心非要他收几个女人,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纵然是景沉,也无可避免。
为了安太后的心,景沉便同意了选秀,但只限于京城中官家之女,也便有了现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嫔。
儿子妥协了,作为老母亲该是放下了一颗心才是,可事实却证明,她放心的太早了!
因为她很快就发现,儿子是有妃嫔了,却一个都不宠幸!
哪怕后来妃嫔告状到娘家,百官逼迫,儿子也不为所动,且用极其强势的手法,将主动权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之后便一直如此,太后是又气又着急,变着花样儿的逼儿子,可都没有用,景沉依旧故我。
甚至,就连本来在身边伺候的宫女,都被他用各种由头打发了,只留内侍在身边。
平时所接触的,除了文武百官之外,也就只有薛长蕴和江陵了。
这种种作为,太后都不由怀疑自己儿子有龙阳之好,为此还好一番担忧不安。
好在她想多了。
意外得知,儿子看上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