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无眠的,还有首辅府。
老首辅派出去调查霍窈的人,很快便送来了消息。
除了老首辅之外,没有人看到那些信息,只是在当晚,派人给华叶君传了句话:“霍窈,可信。”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徘徊不定的华叶君下定了决心,整个晚上,她一直在思考霍窈给她说的那个计划,并在天亮之时,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要按照霍窈的计划,试一试!
故而第二天,一则震惊京城上下的消息,传遍了每个角落。
霍窈听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彼时她正在给霍出学写信,告诉父母兄长,她已经到了京城,并一切安好,干爹干娘待她如己出,让他们不必担心。
信刚写完,顾湘就跑了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顾湘一脸的激动,根本不等霍窈问是什么好消息,她就叭叭说了出来:“首辅府放出消息,欢迎媒婆子上门给华叶君说亲!”
然后抱着霍窈:“她听你的了,她听你的了。”
霍窈也笑了,华叶君这个决定,倒是比她预期的还要快。
“你说江将军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霍窈说:“你都知道了,他岂会不知。”
顾湘一想也是,如今外头因为这事正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江陵岂会不知。
正如霍窈所说的那般,江陵确实已经知道了,收到消息时,他正因为昨晚宿醉头昏脑涨,听完汇报,整个人当即踉跄了下。
半响才哑声道:“这样也好……”
这样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夏伟光是江陵的副将,也是他的心腹,旁人不知江陵想什么,他却是知道的,为难道:“将军,这样真的好吗,您真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华大小姐嫁给旁人?”
“也总比让她继续蹉跎的好,你忘了,外头人都怎么叫她的吗。”
夏伟光怎么会忘,说起华大小姐,谁不说一声老姑娘。
“可您……”
知道夏伟光想说什么,江陵摆摆手,“不必再多言,我主意已定!”他的脸上,是决绝。
夏伟光知道,将军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只是可惜了,明明两情相悦,将军却因为害怕而踟蹰不前。
“吩咐下去,让人盯着点儿,若华家定下人,你查一下。”华叶君是他主动放手的,但不代表着,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随便嫁个男人。
“是。”
这边刚说完,外头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下人慌乱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少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又犯病了。”
闻言,江陵脸色一变,急忙往后院赶去。
只见后院中一处精致的院子里,一个华美妇人正抱着一个枕头,呢喃自语:“陵儿乖乖的,你爹打完仗就回来了,咱们一起等你爹回来,你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知道吗?”
旁边围着许多的下人,看着这一幕俱是悲痛不已,但没有人敢上前去告诉她,她的儿子陵儿已经长大了,而她一直等待的丈夫,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陵站在院门口,闭了闭眼,调整好情绪,上前,他已经很努力把步子放轻了,唯恐吵醒了那个沉迷在自我臆想中的女人。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听到了,抬起头,眼睛一亮,抱着枕头扑过来:“夫君你回来了,我刚才还跟陵儿说起你呢。”
江陵喉结滚动,克制着哽咽,“是,我回来了。”
妇人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夫君我好想你,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不,不走了。”
“太好了,妾身好高兴,咱们陵儿也很高兴,夫君一看,陵儿在笑呢。”
女人拉着江陵看她怀里的枕头,江陵眼睛赤红,那只是个枕头,一个死物,可在他娘的眼里,那就是她的儿子,而他这个真正的儿子,成了她出征在外的丈夫。
“外面冷,我陪你回房。”
女人很开心,娇羞道:“好。”然后拿手拍打枕头,说:“陵儿乖乖的,咱们回房,爹娘都陪着你,你要好好长大知不知道。”
夏伟光站在那,看着走远的母子二人,不忍地擦去眼角的泪,低声问伺候的丫鬟:“夫人之前不是清醒了吗,怎么现在又……”
丫鬟悲切道:“夫人是清醒过,可一直时好时坏,太医来看过,只开了些滋补的方子,说是夫人的病治不好。”
“一群庸医!”
夏伟光一拳头打在墙上,自打老将军去了后,夫人一夜之间得了游离症,说好听点是游离症,可实际上,就是人疯了。
这些年将军找来的名医和太医不计其数,可没有人一个人能治好,一直以来,夫人便是如此,不发病的时候就沉浸在悲伤之中,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包括她自己的儿子,更是时常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丈夫。
十多年了,年年如此,日日如此,没有人知道,将军承受着些什么,可他知道,年少丧父,母亲却得了游离症,将军为了江家还要镇守军营,因为这般,他才放弃了华叶君。
因为将军常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他已经做好了重复父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