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下午与叶君见过,你们认识吗?”等下人上了茶,老首辅对霍窈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端起茶盏饮了口,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却言语间透着步步紧逼。
霍窈好似无知无觉般,如常道:“今日之前,只听说过,没见过。”
“那怎会见面?”
“华大小姐误会我与江陵的关系,特意邀约我去茶楼,我离开的时候,江陵来了,事后我见过江陵,故而猜测,二人之间必然闹了不愉快,以至于华大小姐至今未归。”
仅凭这一言带过的三言两语,老首辅便将前后串联了起来,主要是,华叶君是他的孙女,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女了,再加上霍窈明明白白点明了,华叶君误会了她和江陵的关系,前后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看来,你与江陵关系不错。”老首辅眯了眯眼,犀利的目光直逼霍窈。
霍窈不闪不避,与之对视:“是挺不错的,他是我唯一的异性朋友,想必我也是他唯一的异性朋友。”
“哦?只是朋友?”
“若不是朋友,我不会这么晚了来贵府寻华大小姐。”
老首辅捋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小姑娘说的有道理,既然你是来找叶君的,那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既然如此,便让叶君的娘招待你,带叶君回来,你们见过,老朽再派人送你回去。”
吴醉一听脸色一沉,这是变相的禁锢,霍窈却是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老首辅的意思,吴醉看出来,她又何尝没有看出来,无非是怀疑华叶君的失踪与她有关,在找到华叶君之前,她身上的嫌疑便出不了这华家的大门。
“小女一切皆听老首辅安排。”
老首辅看着坦荡的霍窈,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走了,纪氏留了下来,一边盯着霍窈,一边翘首以盼地等消息。
从偏厅出来,华柏便问老首辅:“父亲,您既然怀疑她,为何不采取措施?”
“你也说了只是怀疑,而且这只是猜测,我观她坦荡的神色,叶君的失踪,应该与她没有关系,而且,你可有见过哪个绑架者会跑来被绑架人的家里的?”
华柏一想,确实有道理,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把她留下?
老首辅没有说话,只是招来人,与之耳语了一番,华柏没有听到父亲吩咐了什么,只听一声是,下人便匆匆退下了。
回到前厅,问自己的老妻:“京城中什么时候多了号叫霍窈的人物?”
老夫人疑惑:“霍窈?是谁?”
华柏解释:“她说是京兆府尹的义女,还与江陵认识,自称与江陵是朋友,母亲,您可曾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他母亲在京中妇人间的辈分很高,而女人最是八卦,消息也一向最灵通。
老夫人看向身边的嬷嬷:“你有听说过?”
“老奴倒是听过两耳朵,据说她是农门之女,不知怎么入了京兆府尹的眼,收为义女,不久前刚来京城。”嬷嬷顿了顿,接着说:“老奴还得到过一个消息,日前江将军和薛大人曾陪伴她游夜市。”
“薛长蕴?”老首辅挑眉。
嬷嬷颔首:“是的,之后罗家秋日宴罕见的给顾家递了帖子,听说帖子中特地点明了,带霍窈。”
“罗家,薛长蕴,江陵,一个是三大世家之一,其余二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父亲,这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啊。”嬷嬷方才说了,霍窈不久前才刚来京城,一个刚来京城的农门之女,不但收到了罗家的帖子,还被薛长蕴和江陵陪伴着游夜市,由此可见,绝非小觑之辈。
华柏的话音刚落,下人便匆匆而至,跟在场的几位主子请过安后,来到老首辅跟前儿,小声说了些什么。
老首辅眯了眯眼:“果然如此。”
“怎么了父亲,可是她撒谎?”华柏脸色难看:“叶君失踪,与她有关是不是!”
“稍安勿躁,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躁。”老首辅叹了口气,挥手让下人退下:“你可知她手中的令牌是何物?”
“不是禁军的令牌吗?”
“即便是禁军,也分高低,她的令牌可是有什么问题?”说话的是老夫人。
老首辅摇头:“没问题,只是她的令牌,并非普通的禁军令牌,方才我观那花纹便发现了不同,让人一查,果不其然,那是陛下亲卫军的令牌!”
众所皆知,禁军乃是陛下的护卫军,但极少数人知道,陛下除了禁军之外,还有一支亲卫军,而亲卫军不属于任何一方,只听令于陛下,关于亲卫军都是些什么人,没有人知道,更不曾见过。
作为首辅,老首辅却是知道一些的,更知道亲卫军人人都有一方令牌,而这令牌代表着亲卫军的身份,表面上与禁军的令牌无异,但他这个知情人,却是能看出其中的差距。
“不可能吧,她一个农门之女,怎么可能有陛下亲卫军的令牌?”
老夫人摇摇头:“从薛长蕴和江陵陪伴她游夜市,便看得出,她就不是你口中简单的农门之女。”
说句难听点的,这京城之中,哪个女子有那等本事,能让薛长蕴和江陵同时陪伴着游夜市?
恐怕不止是她的孙女华叶君,便是薛长蕴的夫人穆页彤,也没有如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