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是他的义女,就算没有她和陛下的那层关系,他,乃至于整个顾家,即便在旁人眼里,他的身份有多么的微不足道,可一旦霍窈被欺负了,就算是豁出整个顾家,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顾怀海就是在告诉霍窈,他和顾家,永远是她的后盾。
这是他的承诺。
他们快吃完晚饭了,门房来报,江陵来了。
顾怀海忙带着所有人出去迎接。
“这是在用晚饭啊,正好,我还没吃,你们不介意多我一副碗筷吧?”
江陵还是那么自来熟,虽然话中是询问顾怀海和其他人,但转头就吩咐下人给他准备碗筷,好似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这顿饭他都是吃定了的。
刘氏反应最快,嘴上一边说着不介意客套话,一边吩咐其妈妈去厨房多做几个菜。
江陵出身军营,一向糙惯了,并不计较几个菜,于是摆摆手:“菜就罢了,你家有酒吗,给我来点酒。”
刘氏让人去拿酒。
酒拿来后,江陵仰头就干了好几杯,喝得很急,看得出心情不好。
顾怀海便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刘氏和乔氏带着顾湘退下了,只留下霍窈,自己也离了桌,在不远处坐下。
这样一来,既不会显得江陵和霍窈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也不会掺和他们说话。
霍窈知道,干爹这是在有意回避,问江陵:“你心情不好?”
江陵海量,喝了半坛子也没见丁点的醉意,他左右看了看,见身边都没人了,整个桌上只剩下他和霍窈两个人。
霍窈坐在他对面,四目相对了很久,一向跳脱的江陵,却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继续给自己倒酒喝酒。
他心情不好,已经很明显了。
霍窈见状,抢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口,浓浓的酒香在唇齿间扩散,辛辣的刺激让她无比清醒。
“是因为华叶君?”
江陵动作一顿,喉咙间发出咕噜闷声,低着头继续喝。
霍窈扯了扯唇角,也不再问,任由江陵喝,直到一坛子见底。
“再来一坛!”
顾怀海吩咐下人再去取酒。
纵然海量,也架不住这么不停歇的喝,没多会儿,江陵的眼睛里就蒙上了一层醉意,他突然站起来,身形踉跄了下,然后一屁股坐到霍窈身边,拍着她的肩膀。
“对不起啊霍窈,你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她只是被宠坏了。”
霍窈挑了挑眉,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她是谁。
“我看她不止是被宠坏了这么简单吧,若我不是我身边有吴醉,只怕今天在茶楼,我就会被华叶君给毁容了。”
江陵抹了把脸,摇头说:“不会的,她是被宠坏了,但有分寸,别人不了解她,我了解,外头都说她仗势欺人,和穆页彤一样,心胸狭隘,但其实,她和穆页彤一点也不一样。”
霍窈眸中染上了浅浅淡淡的笑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哦?你怎么就知道她跟穆页彤不一样?”
“我跟她一块长大,我当然知道!”江陵好似被踩了尾巴一般,十分激动且大声道:“穆页彤狠毒,华叶君却不,我太了解她了,那丫头,那丫头其实就是个纸老虎。”
他用力地拍了下霍窈的肩膀,接着说:“外面传言,凡是跟我走得近的女子,都惨遭她的毒手,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夸张,她是骄纵,但下手不重,很有分寸呢。”
说了半天,江陵也没说明确,一口一个我了解她,一口一个,华叶君只是被宠坏了,和穆页彤不同。
霍窈看着他:“既然你这么了解她,为何不把她娶回家?”
正如她一开始所想,不认为江陵对华叶君没有感情,不然绝不会允许华叶君纠缠他这么多年。
尤其从刚才他的一席话中,更是确定了这一点,如此明晃晃的袒护,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江陵却是不说话了,拿过自己的酒杯,继续喝酒,情绪比之刚才,更显低落,一直到他彻底喝醉,也不曾回答霍窈的问题。
只是嘴里呢喃着:“我不能娶她,不能……”
问他为什么不能,他就不说了,最后更是头一歪,睡着了。
顾怀海走过来:“我让人送他回去。”
江陵是带了人来的,顾怀海找到夏伟光,让他把何罪的江陵带回去。
夏伟光招呼人上前,将江陵架起来,谁知刚才还睡着的江陵,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霍窈身上。
他甩开随从,扑过去揽上霍窈的肩膀,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透着醉意以及委屈:“霍窈,我怕,我怕自己死了……”
说着,竟是哽咽哭了起来。
霍窈给夏伟光使了个眼色,待后者带着人退出前厅后,才拍拍江陵的肩膀:“你不会死。”
江陵摇摇头,“不,我会死,我会跟我爹一样,战死沙场,可我不想她跟我娘一样……对,我不能娶她,我不能!”
好似最后三个字给了他力量一般,他站直身子,一边呢喃着,一边踉跄着向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夏伟光将他扶住,冲霍窈点点头,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