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的话,一字一句地砸在华叶君的耳畔里,她皱着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视线移到已经收起软剑的吴醉身上。
身边跟着这么一个丫鬟,她可不认为,霍窈会是自己查到的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
至于她刚才的字字句句,说实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在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华叶君唯一的软肋,便是江陵。
霍窈的话,让她好奇,心痒,以及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用错了什么样的方式方法,而怎样的方式方法用在江陵身上才是正确的。
但正是因为这是她的软肋,她才更加不能上当。
她的本意是,收拾霍窈一顿,警告她离江陵远点,江陵是她的,如果能顺便让她滚出京城,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一切也一如自己预期那般的发展,玉翠和翡翠成功在路上截下了顾家的马车,将霍窈带了过来。
唯一失策的是,霍窈身边竟然隐藏了一个完全不惧她身份的高手。
而且,这个人让她在刚才的一瞬间,没来由地生出忌惮。
她能在京城嚣张跋扈这么多年,除了身后的华家之外,还有与生俱来的直觉以及分寸感,直觉告诉她,霍窈不简单,也正是因为这份直觉,让她压下了全部的迫切,只想弄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与自己查到的信息出入如此之大。
霍窈笑笑:“我与江陵乃为君子之交,他曾帮过我,我自不会毁他姻缘,华大小姐考虑好了,可切顾府寻我,只是我希望,今日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说罢,霍窈转身,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清楚,你的情敌从来不是任何人,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你即便除掉一个,仍旧会有数不尽的后起之秀,他的心,才是你的情敌。”
随即不做任何的停留,出了包厢,玉翠和翡翠下意识阻拦,被吴醉一瞪,二人目光触及地上被她砍断的鞭子,脸色微微一变,让开了路。
“吴醉,走了。”
吴醉道了声是,却在离开之前扔下一句:“我家小姐性子好,我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再有下一次,断的就不是鞭子了!”
她的目光在华叶君的脖子上扫了一圈,然后重重一哼,随着霍窈出了包厢。
在下楼梯时,碰到了匆匆赶来,一头汗的江陵,霍窈微微一笑:“上去看看吧,我先回家了。”
江陵将霍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并未受伤,点点头,路过吴醉时,颔了颔首。
直到手下人牵来一辆马车,霍窈和吴醉上车离开后,江陵才上到楼上的包厢。
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断成两截的鞭子。
江陵自然是认识这个鞭子的,是华叶君防身之物,曾经也是这个鞭子,毁了许多女子的容貌,而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与他多多少少有关系。
他的目光在鞭子的断口处停留了稍许,断口齐整,显然是被人用刀斩断的,至于是谁,也不难猜。
再看脸色各异的华叶君主仆三人,便确定了,霍窈并没有吃亏。
“华叶君,这么多年,你闹够了没有!”江陵捏了捏眉心,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这些年,华叶君闹出来的乱子,他都数不清了,说实话,当真很烦,之前在军营的时候,华叶君还有所顾忌,现在他常驻京城,想躲都躲不掉,这样你追我躲的日子,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也一点点的瓦解。
如今,华叶君又针对上了霍窈,他的耐心,彻底没了。
“我不会娶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你最好早日认清楚现实,莫要让我觉得,你的无耻厌烦!”
说完,江陵看也没看因为他的话,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的华叶君,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陵你站住!”华叶君甩开因为站不住,一左一右扶着她的玉翠和翡翠,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对着面前男人的背影:“江陵你还有没有心?这些年我可有对不起过你?还是说,我心悦你便是天理不容的错,何至于让你用如此剐心的字眼来形容我!”
华叶君自认为,她对不起任何人,但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江陵,陛下初初登基之际,作为他的左右手江陵和薛长蕴一点也不好过,薛长蕴也就罢了,那个男人心思比任何人都沉,可江陵不同,他出身将门,却心性简单,加上一直在军营,所接触的都是些单纯的粗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是她,是她求自己的祖父,明里暗里帮过他无数次!
在他战场上失踪,生死不明的时候,也是她,放弃一切,不顾自己的安危,带人前去寻找他!
也是她,在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求家族,对江家多有看护!
是,她做这些从来没有想过让江陵报答,只是因为,在当年,还是年少之时,那个鲜衣怒马,笑容璀璨的少年,初见便入了她的心。
为了他,她一如反顾,多年如一日。
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江陵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即便自己再继续追逐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为了一个心里没有她的心,耽误了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人人都觉得不值得,可他们都不是她,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