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出殡后,也不知道夏兰娘是怎么想的,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把夏兰的死推到了霍窈的身上。
不止一次的来霍家闹,不但次次闹得人尽皆知,且不胜其扰,之前黄通他们在,震慑于他们,夏兰娘不敢闹的太过,现在黄通他们走了,加上顾怀海升官了,要离开清河镇,夏兰娘自觉霍家没了靠山,这不,就明显变本加厉了。
“哎呦喂,那些个嘴脸呦,真是难看死了,我呸,就算顾大人离开了清河镇,咱家没了靠山,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方氏拍桌子,刷一下把脚踩在凳子上,颇有些气势十足的模样。
她跟霍窈说:“以前你爹还没去衙门,就只是给人写写信,做做账,那时候别说靠山,温饱都成问题,不也照样过来了?”
“没靠山怎么了,没靠山谁也甭想骑在老娘的头上拉屎!”
“再说了,谁说咱家没靠山了?顾大人可是都承诺了,走之前会把你爹,还有咱家安排的明明白白,外头那些人懂个屁!”
方氏的样子,说不出的狷狂得意。
霍窈有些好奇:“那您刚才在外头怎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就让他们觉得咱家没靠山了,让他们看笑话,等知道顾大人将咱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看他们一副吃屎的表情,不是更痛快?”
霍窈想了想那个画面。
确实,两者反差就会成为鲜明的对比,到时候脸打的绝对精彩。
想到这,霍窈唏嘘地看向霍出学:“爹,您发现了没,我娘好像学坏了。”
可不就是蔫坏吗,你来我家看笑话,我让你看,我静静地不说话,你随便看,等你觉得笑话看够了,再出其不意的打脸,这一招,以前的方氏,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霍出学看了眼老妻,也有些唏嘘。
方氏则得意不已,“还不是我有个好军师,都是你干娘教我的。”
霍窈觉得,自己没在家的这一个多月,她娘貌似跟着干娘学了不少东西。
但别说,只是想想,确实是心里痛快。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甭管村里人怎么说,夏兰娘怎么来闹,方氏一概欢迎,等她觉得腻味了,再把人撵走。
闹闹乱乱得很。
而对于方氏的恶趣味,霍出学倒是有心想要阻止,奈何老妻威武,把他克制的死死的。
每次都是他说一句,方氏有一百句等着他,而他恰好不善言辞,每每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无奈之下求助霍窈。
对此霍窈立马表态,自己不掺和,而且还是有些支持方氏的做法的。
夏兰死了,夏兰娘悲痛的心情,她能理解,但这不代表着自己愿意受气,过去的事她不会计较,但凭什么自己要承担夏兰的死。
还有村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想要看他们家笑话的,人家都来看笑话了,话里话外那股子讽刺,凭啥还要笑脸相对?
而且她觉得,因为自己的事,方氏心里攒着股火,借这事发泄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又不是方氏自己上门挑衅,而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闺女不帮忙,几个儿子不在家,就儿媳和两个大小孙女,儿媳和孙女,直接就不在霍出学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太清楚,连闺女都不帮忙,儿媳孙女啥的,更别想指望了。
这天,夏兰娘又来闹了,村里的酸言酸语更甚,更有夸张的,拿了些烂菜发了霉的粮食给方氏,说他们家日子过不下去了,给他们吃的。
方氏也不生气,给什么都收下,只不过转头就喂了猪。
用她的话说,他们拿这些烂东西糟践她,那她就糟践他们的烂东西,反正就是,她家的鸡鸭鹅,还有两头大母猪,都有口福了。
陪着他们耍了会子,方氏就觉得没啥意思了,像之前那样,将家里的扫帚耍出新花样,人群正要散去之际,一辆马车进村了。
在霍家门口停下。
原本要散去的众人顿时都停了下来,有人认出,是顾家的马车。
果不其然,从车上下来的,不是顾怀海一家四口,又是谁。
顾怀海看着乱糟糟的大门口,“嫂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方氏扯起嗓门:“还能出啥事,都是来咱家看咱家笑话的,你这不是要走了吗,有些人啊,就觉得孩子他爹要丢了衙门的铁饭碗了,说咱家没靠山了,不能横着走了。”
方氏挑高眉眼,眼神在每个人身上划过,接着说:“老娘又不是螃蟹,只有螃蟹才横着走!”
顾怀海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己这还没走呢,这些人就跑来霍家看笑话了,再说了,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与其说他是霍家的靠山,倒不如说是,他才是跟着霍家沾光的那一个。
要不是霍家,他会升官调走?
就算他走了,且不说他会把霍家安排的明明白白,就说即便他不安排,上头也会安排。
“还有有些人啊,闺女死了,我闺女活着,就心里不平衡了,非把闺女的死赖在我闺女头上,哼,自己拉不出屎,还怪茅坑没纸!”
随着方氏的话,顾怀海看向夹杂在人群中的夏兰娘,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