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与闻宴生之间,也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霍文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
感受到身边闻宴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大概猜出来的是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只是脸,始终埋在膝盖里。
霍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安慰人。
再者说了,闻宴生虽然让他不落忍,但让他安慰他,还是很勉强的。
更何况,他不曾喜欢过女子,完全不能理解闻宴生此时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文坐的有些腿麻了,从地上站起来,扫去屁股上的尘土,对闻宴生道:“回去吧,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娘该找了。”
闻宴生直到这时,才发出细微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立马出现在霍文的视野里。
霍文吃了一惊,“你……”
闻宴生却偏过头,声音很沙哑:“有水吗,我想洗把脸。”
霍文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不远处有条小溪,那里可以洗脸。”
霍文带着闻宴生去了溪边,让他洗脸。
凉水扑面,闻宴生才精神许多,洗完脸,他并没有动,只是蹲在溪边,仰头看向霍文。
“怎么了?”
“她喜欢将军,对吗?”
霍文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闻宴生又说:“因为他是将军,出身好,做大官,所以,她喜欢他对吗。”
霍文脸色一变,一把拽上闻宴生的衣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我小妹虚荣,没看上你,是因为你穷吗?”
“难道不是?”
“是你娘的狗屁!”
一拳头打在闻宴生的脸上。
惯性使然,闻宴生身体一歪,跌进了水里。
霍文踏进水里,重新拎起闻宴生的衣领:“我告诉你,我小妹不是那样的人,你没资格侮辱她!”
“我没侮辱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闻宴生垂下眼睑,将内里的落寞尽数掩去。
“狗屁的事实!不喜欢你,喜欢将军,就是虚荣,嫌贫爱富?你她娘哪来的歪理?闻宴生,你看看水里,你现在的嘴脸,真他娘的难看!”
霍文一向自视甚高,认为他是读书人,比粗人高雅,不屑于爆粗口,但是此时,他实在忍不住。
他拽着闻宴生,让他看水中的自己。
“小妹喜不喜欢将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都会嫌贫爱富,我家小妹不会!”
如果是以前,霍文是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的,但现在,霍窈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给了他许多的底气。
他家小妹过去或许嫌贫爱富,眼高于顶,但现在,她没有。
而且,谁都有资格说他小妹,唯独闻宴生没有。
“一直以来,小妹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抿心自问,她何时嫌弃过你,又何时嫌贫爱富过?”
“她不喜欢你,跟你有钱没钱没关系,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你!”
霍文真的气到了,被闻宴生给气到了。
一直以来,小妹对他一向不错,他欺负他的时候,小妹不向着他这个亲哥哥,而是向着闻宴生。
可现在倒好,闻宴生却这么误会她。
“还有,谁告诉你,小妹喜欢将军的?他们只是朋友,就跟你跟小妹是一样的!”霍文对霍窈很有信心,也敢这么说。
闻宴生闭了闭眼,声音嘶哑:“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霍文闻言,叹了口气,“小妹曾经跟我说过,有的人喜欢桃子,但有的人就喜欢西瓜,人也是一样,这是强求不了的。”
“我让她等我的,等我高中状元,回来娶她……”
霍文有些意外,把他从水里拉起来,“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们有缘无分,强求不来。”
闻宴生瘫在地上,整个人没有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华,只有难言的苦涩和落拓。
霍文挨着他坐下,“不喜欢你,也不是小妹的错,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好,只是她没看上你而已,但是,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小妹嫌贫爱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好似觉得自己的威胁不够力度似的,霍文捏起拳头,冲着他用力的挥了挥。
表示他自己会说到做到。
闻宴生垂下头,“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周兴玉对她示爱,她就会接受了,谁不知道,周兴玉是首富最疼爱的小儿子。
尽管不如将军,但其中的好处,也是不少的。
可霍窈并没有那么做,不但跟周兴玉将关系撇的远远的,还对于周兴玉送的东西,拒绝不收。
刨除周兴玉不说,她还是县太爷的干女儿,县太爷在镇上的地位,是个人都清楚,她但凡有心,早就借着县太爷的势力,打进富人的圈子。
可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而且一直以来,霍窈对他,虽然疏离太过,但从未对他不屑过,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知道,他什么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