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霖醒过来时，江晚正伏在床头。
江晚睡眠一直都不算太好，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立马惊醒过来。顾照霖活动一下腿，江晚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顾照霖愣了一下，便不敢再动弹。
“你醒了？”江晚揉了揉水肿的眼睛。
顾照霖看着江晚的眼睛，他有些失神：“江小姐的眼睛怎么了？”
江晚连忙别开自己的视线，她笑着表示自己没事。
“江小姐一直在这里？”顾照霖问。
江晚伸了个懒腰：“你中枪了之后就昏迷了好几日，梨园里虽有人手，但人人都怕趟这倒霉事，赵师傅央求我来照顾你些时日。“
顾照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有劳江小姐呢！”
江晚摆了摆手，她站起身来去桌子上取毛巾，她料峭春风般的声音紧随其后：“顾先生，可是有什么关于常薇的把柄？”
顾照霖有些愣神，他看着江晚在房间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好一阵蹙眉。
其实之前他就隐约感觉江晚和她认识的那些寻常女子不同，她知世故却不世故，聪明且纯粹，他实在不忍编一个谎言搪塞她。
“没什么。”顾照霖眼神一阵狰狞。
江晚取来干净的毛巾热敷在他的伤口上，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她还是想打探一下顾照霖是否看到凶手：“顾先生中枪那天可曾看到凶手长什么样?"
她细致地替顾照霖擦拭着手，顾照霖呼吸一沉：”记不清了。“
江晚手顿了顿，她大概明白了，顾照霖也许并不想揭穿，或许，他知道是常薇派来的人，他心中也有自己所害怕的东西，只是江晚看不穿他心中在恐惧什么。
“江小姐可有喜欢的人？”顾照霖见江晚沉思，他故意岔开话题。
江晚的手抖了一下，她指缝里的毛巾溜到了地上。
顾照霖这个问题问得她猝不及防，她的记忆又被燃起，那是一段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顾照霖掀开了江晚尘封在心里的一道疤。
“没有。”江晚捡起地上的毛巾，她神情木然。
顾照霖表示他有喜欢的人，江晚没有追问他是谁，顾照霖却继续说下去：“我喜欢江小姐。”
江晚清洗毛巾的手不受控制地顿在空中，她的心情像是黑黑的天幕被掀翻，看不清里面是星星还是乌云。一种强烈的感觉袭上江晚的心头。
“是吗？”江晚假装冷静地走到床前。
顾照霖的左肩已经痊愈了不少，他半边肌肤裸露在外，江晚小心翼翼将毛巾再次贴在他皮肤上，江晚弯下身的瞬间，四目相对，她能感受到顾照霖灼热的目光，同时一股温热的气体萦绕着江晚，顾照霖温柔地揽住江晚。
江晚想要挣扎，却看见顾照霖一阵吃痛，她便不敢再动弹了。
“江小姐也喜欢我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江晚的脸红到了耳根，她看到顾照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浮起的笑意。江晚逼迫自己冷静，理智占了上风，江晚推开顾照霖往外跑去。
房间里只剩下叹息声。
江晚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那年她随着家人一起南下，发小孟舟也紧随其后，后来，她亲眼看到孟舟死于非命。
孟舟死后，她一直消沉，她努力赚钱，她不是没有功夫谈情说爱，只是她不想，她心里始终有孟舟的影子在。
顾照霖的突然告白，就如一颗巨大的石子，激起了江晚心中的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