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主任只好拿报纸遮住脸。
一会,秘书来请孟主任上车。
林浅浅这才知道,孟主任要去省城开会。
她心里一动,光州去不成,那她可以去省城呀,省城还近一点,又有孟主任,什么证明介绍信搞不到?
她立马说:“孟大哥,你把我捎去省城吧。”
“你去干啥?”孟主任诧异。
“给茶叶多找几条销路呀,省城的机会肯定比县城多,茶叶卖得好也能增加财政收入吗。”林浅浅说,“你放心,只需要把我带去,食宿我自理。”
说得这么大公无私,孟主任只得答应了。
“还有,你们干部开会,总得喝茶吧,我代表朝阳村,无偿赠送会议一些茶叶,不过您得说明这茶叶是咱们县自己产的,有喜欢的,您可以趁机让他买。”
孟主任心里哀嚎……
我一干部,成了推销员?
“如果可以,你再把我弄去会场当服务员,我很乐意给大家端茶送水。”林浅浅毛遂自荐。
“你就算了,这种会议闲人莫入。”孟主任赶紧打消她的异想天开。
不是她不能,而是不可以。
长这么漂亮,去做服务员只怕是最耀眼的服务员,他才不会给老同学婚姻带来不安定因素呢。
他们十点出发,下午五点到了省城,住进招待所后,林浅浅稍微洗漱上了街。
省城不能跟未来相比,但比起小县城,那又是繁华了几十倍。
她要去的地方很多,比如百货大楼,供销大楼,土杂市场烟酒糖茶公司,她要统统逛一圈。
…………
林浅浅在省城奔波,朝阳村顾家却在举行婚礼。
婚礼来的很突然,前一天下工时,顾婆子说明天请大家到家里喝喜酒,村民还以为她开玩笑,直到李玉菊证实,才知道知青陆苗苗要嫁给顾春了。
顾春三婚的消息像一枚定时炸弹,震动了朝阳村。
有人在记忆里搜索陆苗苗,嗷,就是那个瘦瘦的小姑娘呀,干活从来不偷懒,才刚十八岁。
村里人感慨极了,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做后妈?还是顾婆子又使了什么坏招?
存着这心思,村里人都去看热闹。
两场婚礼相隔四个多月,档次完全不一样,上次公社县里的干部都光临,宴席也很丰盛,连肉菜都有,这次却只有黑乎乎的菜饼子。
当然,大家也是勉强掏了几个礼钱,肚子里还骂顾婆子,三婚都收钱,怎么好意思!
知青们也是当天才知道陆苗苗要嫁人,张小花以为陆苗苗被李玉菊威胁了,还安慰她:“别怕,咱去找支书,找大队长,顾婆子她不敢怎么样。”
陆苗苗抽回被她攥紧的手:“不,是我自愿嫁的。”
“为什么?你忘了顾春两个老婆怎么死的?忘了顾春挥向浅浅的拳头?他一无是处,就是个垃圾,村里哪个男青年都比她好,你为何嫁他?”张小花不明白。
明白为什么的只有陆苗苗自己,她白着脸说:“他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堪吧?而且李玉菊说了,他要改过自新。”
张小花充满怀疑,然而林浅浅不在,她没人商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拖延,
“你妈没来,浅浅也不在,你不希望在她们的祝福里出嫁吗?”
“不用了,我妈本来有病来不了,浅浅……她太忙了。”陆苗苗垂头擦去一滴泪。
其实她也不知道顾婆子为何这么快举行婚礼,但既然决定嫁了,只能听顾家人安排。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看到顾春那色眯眯的样子,陆苗苗还是笑不出来。
拜完堂,进了新房,顾婆子就来骂她:“看你那哭丧脸,就跟嫁到我家多委屈似的,有本事你不嫁呀!”
骂完,顾婆子丢下一个菜饼子摔门走了。
陆苗苗被噎得心口发苦,半天才缓上一口气。
客人们吃完半凉不热的菜饼子,回味着上次婚宴的肉味,小声议论着离去。
顾婆子又跑去新房:“坐那干啥?当自己客人吗?洗碗去,还有院子的地也扫了,到处收拾干净。”
结婚当天就得干活?陆苗苗一愣。
“耳聋了?还不赶紧去干?”顾二妮也恶声恶气。
院子一角,客人用过的碗盘筷子堆在大盆里小山一般,陆苗苗孤零零洗着,顾婆子在厨房做了几个菜,和儿子女儿一起去正屋用餐。
陆苗苗听着他们的笑声,机械地洗碗,终于忙完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想去厨房里找点东西吃,厨房门都被顾婆子锁起来了。
“你磨蹭啥?还不快来!”顾春在房里喊她。
陆苗苗不好意思说自己肚子饿,只好进了房。
“快点!我都急死了!”顾春饿狼一样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