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雷,简直地动山摇,两个人同时被惊醒。
天早亮了,大雨仍然没有丝毫减弱,山间的雨水汇成一股股小河,夹杂着树叶碎石子,以势不可挡之势,滚滚流向山下,声音震耳惊心。
“会有山洪或泥石流吗?”林浅浅不无担忧。
顾燃说,山洪并不可怕,山上有泄洪道直通到河里,只是位于朝阳村上游的水库,年久失修,或许会因为暴雨决堤。
这个云雾水库,多少年来都是这一带居民的心腹大患,小时候决堤,一家人泡在水里两天的惨状还刻在他心里。
林浅浅想起二妮也是因为这个伤了身子,不由心情沉重,如果是她在水里泡那么久,估计也好不到哪里。
人,其实很脆弱。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好在过了一会,雨终于停了。
两人赶紧下山。
雨大,急,下山的路并不泥泞,只是被碎石子膈的脚有些疼。林浅浅一脚采到鹅卵石上,直接滑倒。
顾然卷起她裤腿看了看,细白的脚腕肿了一些。
林浅浅对疼痛敏感,受不了,借口让他去附近找几株治疗跌打的草药,从空间里拿了药膏敷上,又赶紧放下裤腿,免得被发现生疑。
等顾燃采了药回来,林浅浅说不用啦,回家再说。
这回知道自己不能走,也不再逞强,乖乖趴到他背上。
上山不难下山难,本来路不好走,,顾燃背了个人,人还背着个草筐,走得更是无比小心。
林浅浅看着他发顶,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安全感,好像有这个男人在,去哪都不怕,她小声说:“你若累了,就放我下来歇歇。”
顾燃一笑:“你才多少斤?”
“可能还不到一百。”林浅浅回答。
“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嗯。”
咦,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平和的聊天呢?他们不是情人不是朋友,是敌我双方!
“不用你管。”她嘟囔一声,“别以为让你背一次就觉得有戏,我这人心可狠了,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
“那咱俩差不多,我也是一根筋的人。”顾燃套近乎,“上学时,同学们喊我顾神——经,因为我一旦沉浸在数学题目里,谁喊都听不到。”
林浅浅抿着嘴憋住笑。
“你听,好像有人说话。”顾燃站住脚。
他们下方的路上,一群人正在上山。
“老天爷保佑,浅浅平安无事。”王大娘的声音。
“这么大的雨在山上一夜,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安不安全?哎,都怪我呀!”王大娘自责不已。
“林浅浅——”张小花陆苗苗大声喊。
林浅浅兴奋地哎了一声:“我在这里呢。”
两伙人终于汇合。
大队长,王大娘,二妮,知青点除了李玉菊都来了,还有一些青壮年。
林浅浅一夜未回,张小花陆苗苗急的不得了,天不亮就砸响大队长的门,告诉他出了事。
得知林浅浅昨天就上了山,大队长把两人训斥一顿,忙忙喊了一些人来找。
现在看到林浅浅,大家先是松了口气,二妮和王大娘更是激动地红了眼圈,再一看林浅浅是趴在顾燃身上,大家就大眼瞪小眼了。
顾婆子讽刺说:“口口声声要跟我儿子离婚,结果背地里跟他一块,这么言行不一?羞不羞?”
顾燃一夜没回家,她是来找儿子的。
儿子却和林浅浅在一起,就是说,俩人在山上过了夜。
这几天顾婆子想明白了,林浅浅看上去柔弱,其实心狠手辣。倘若跟儿子复合,凭儿子那个稀罕劲,肯定是个耙耳朵,自己别想再得到一点好处。
所以最好把两人拆散了。
“妈——”顾燃眉头拢到了一起,意识到又要坏事。
林浅浅从他身上滑下来:“我只是在山上遇到他,崴了脚没办法才让背一下,怎么就言行不一?你才是言行不一的祖师婆,干出来兄弟易娶的恶心事!整个朝阳村红日公社都找不出来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婆子听完,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手抖,腿也抖。
“哎哎你别倒下装死呀,你就是倒下也别想赖上我,我林浅浅可不吃你那一套。”
顾婆子应声倒下。
林浅浅心虚地看看顾燃,又喊:“王大娘,麻烦你给掐掐吧。”
等王大娘托起顾婆子的头,林浅浅又大喊:“王大娘,别掐了,这个人皮厚,估计你掐不透,我这里正好有缝被子的钢针,你拿去用。”
“臭丫头,你等着。”顾婆子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众人想笑,看看顾燃,又把笑容憋回去。
林浅浅不想给再让顾燃背,但张小花陆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