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了,若翟准送的是个金子打的,她立马揣兜里了,蜡的?不值当不值当。
三人完成了任务,心比天宽,吃锅子一直吃到了天明,那院子里的纸人,都沾上肉味儿,这才满意的离了席。
夜里有夜里办的事,这白天有白天办的事。
关慧知伸了个懒腰,拿水胡乱的拍了脸,走到了谢景衣跟前,“可记好了,你跟我回了家,咱们一道儿读了书,下了棋……”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阿娘会信?若是问起,就说咱们一道儿去夜市吃吃喝喝,再去象棚看了把戏,就差上楼风流了……我阿娘保证一边念叨着两个女郎,怎地这么野,一边放了心,下次还让我去。”
关慧知点头示意知晓,那是谢景衣她娘,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景衣拿了铜盆净了面,又换了从家中带出来,原本说要去关慧知家过夜用的换洗衣衫,换了个发髻,重整了妆容,这才舒舒爽爽的走了出去。
关慧知惊讶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谢景衣的脸,“你去我家,还自带胭脂水粉?”
谢景衣将她手一拍,“我带那玩意做甚?赵掌柜的!”
关慧知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赵掌柜那张胖乎乎的脸。
赵掌柜拍了拍自己个肚子,“太嫩了太嫩了,你赵叔我不备着这些,下次装孕妇,换你来?”
关慧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才不要!
“那不就是了。谢三也不想装,只有赵叔我勉为其难了。”
“嗯,赵掌柜装孕妇,说明了一个道理。”谢景衣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
“什么道理?”
“怀孕,使美人变胖,变丑。”谢景衣说着,甩了甩手,“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关慧知忙追了上去,“今日做甚?”
赵掌柜嘿嘿一笑,大肚子弹了弹,用戏腔唱道,“当然是听赵爷爷天桥说书,把那许生冤情唱!”
第一个任务完成,账册到手,第二个任务是啥子来着?把事情闹大!这一点,她们三个人,都很擅长!
三人个出了门,仿佛不认识一般,各走一边,赵掌柜牵着大黄狗,径直朝着那茶楼行去,仿佛他不做任务时的每一个清晨。
谢景衣同关慧知一人寻马,一人寻驴。
“我当世间我最惨,没有想到,小娘子同我一般,又来这里了……”谢景衣刚行到那蜡烛馆门前,就见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深情款款的盯着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副相熟的模样。
“我上一个夫君死了没有多久,又嫁了一个,这不又死了。小娘子可还记得,我们上一回,在那纸人铺子里见过的……你家这次谁升仙了?”
谢景衣瞅着她有些眼熟,当是在赵掌柜的铺子里头撞见过,“夫人请节哀,我那回买纸人,是孝敬我去了多年的阿奶。看到那棺材铺子了吗?我叔开的,即是有缘相见,给你算便宜些。”
那妇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小娘子莫要见怪!”
谢景衣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遂又扭过头去,问道,“可否冒昧问上一句,为何?”
妇人眼眶一红,摇了摇头,“奴也不清楚,原本好生生的,成亲不久就病了,不到三日,人便没了,许是我命薄罢了。”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看了蹲在门口的棺材铺子掌柜一眼,掌柜会意的出来相迎。
谢景衣见她进了棺材铺子,方才拍了拍青厥,朝前走去。
“你倒是会拉客,天才刚亮,又卖了一口棺材。”
谢景衣抬头一瞅,只见翟准站在二楼上,正啃着烧饼,见她仰头,啪啪啪的扔下了几张来,关慧知一跃而起,伸手一捞,将那烧饼全拽在了手上。
她递给了谢景衣两张,拍马前行。
翟准见二人都不理会他,自觉没趣,摸了摸鼻子,接着啃起饼来。
他年纪不大,之前一直在山中跟着师父苦训,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方才回了京城。虽然姓翟,管翟有命叫上一句阿爷,但他身体里并没有流着翟家的血,他是有一年,翟有命出任务的时候,在狼口救下来的。
翟有命那会儿已经年纪不小,一双手被狼咬得鲜血淋漓的。翟准那时候就在想,翟有命翟有命,翟准就是翟有命多的那条命。
他一直都是那样想的,直到翟有命把他带到这里,指着一个从棺材铺子里出来的古怪小娘说道,“阿准啊!阿爷活不了多久了!你就跟着她吧,她护短,能护着你。”
翟准想着,抽开了撑起了窗户的木棍,窗户渐渐的落了下来,透过那越来越小的缝,翟准还能瞧见,谢景衣侧坐在青驴上,晃动着脚丫子。
翟准不喜欢驴,太慢了,还没有他跑得快。
谢景衣若是知晓翟准在想什么,定是鄙视的看着他,“我长得像是平白无故捡个人,就给他吃给他喝的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