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辈子的时候,她就差没有拿枝笔同老太监一道儿蹲在床边记录:官家今日宠幸高妃两次,留子。
于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来也是心酸,上辈子她连心悦这两个字,都没有想过。这辈子等想起之时,已经被柴琛圈得牢牢的了。
谢宅不大,两人怼着怼着,便到了大门口。
柴琛确是公事在身,无法逗留,并未多言,翻身就上了马。
“明日夜里回来喝鱼汤。”他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模样语气,同他白日里说郑王府该诛,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知道了,给你留个鱼尾巴。”
柴琛扬起了手,飞奔而去。
他身后的柴贵,慌忙也上了马,一溜烟儿的追了上去。
因着到底犯了错,心虚得紧,谢景衣一直绕着道儿,不敢去主院碍眼,便是晚食,都让忍冬去大厨房里取了回来。好在翟氏揪着谢景音叮嘱个不停,等谢景泽回来了,又拉着他嘀咕了半日,竟是没有顾及于她。
到了夜里,雨终于停了,谢景衣开了半扇窗儿,提了笔正在作画,画的乃是宫中夜宴图。那是一年太后生辰。
彼时她方才做了掌衣,为了给太后做一件福寿延绵的锦袍花了数月时间,眼睛差点儿没有看瞎了去。
那日下了好大的雪,整个皇宫都是一片白色,她穿着木屐,嘎吱嘎吱的走在雪地上,小心翼翼的,生怕摔了一跤,污了衣衫。
一路上,灯火通明,橘色的灯笼随风摇曳,从她开始,到身后的那一队宫女儿,一个个的都嘴角含笑,像是戴着假面一般。可脸上笑着,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夜宴不完,便不知道这衣衫是喜是悲。
太后一句夸赞,便是定心丸,可若是皱了眉,便是一阵血雨腥风,让人不安。这样的日子,只过一日,便是心酸,可一年上头,这宫中有多少生辰,有多少喜宴……
谢景衣提笔画着,却见那画上滴了几滴水珠儿。
雨已经停了,怎地还漏水不成。
她仰起头来,谢景衣那张绝美的脸,突然之前映入了眼帘。
不管看了多少次,谢景衣都要忍不住感叹,即便是从下往上看,谢景音的脸也还是一张找不出什么缺点的脸。
“二姐姐何时来的?怎么还哭了?”
谢景音擦了擦眼泪,“之前在杭州的时候,你画画被人夸赞,我还只当是你吹牛,随声符合却不走心。今日瞧见,方才感同身受,明明脸上带笑,眼角却是在哭的。你这副画,画好了送我当嫁妆罢,只是不知,能不能带进宫去。”
谢景衣一愣,将手中的笔一搁,将那画搓成了个团儿,抓起来扔到了一旁的竹篓里。
“我不过随便画画,二姐姐喜欢,我给你画一张百味图,全是好吃的。”
“是么?这可是你说的,没有一百种好吃的,不叫百味图。”
谢景衣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了谢景音的手,便将她往床榻上拽。
“二姐姐今日同我一道儿睡罢,咱们姐妹,好些时日没有说过话了。二姐姐你老实同我说,是不是并不想进宫。你若是不想,可千万别憋着,阿爹也好,哥哥也罢,寒窗苦读多年,能走到哪一步,靠的是自身本事。”
“若是走不上去,那也是时运不济,犯不着二姐姐牺牲自己个,来给他们助力。白日你那样同阿娘说,我还以为……你若不是心中有事,怎么瞧一副画儿,竟然瞧出泪来。”
虽然画得如此,但上辈子谢景衣可没有为宫中那些破事儿掉过一滴眼泪。
与其让自己流泪,不如让敌人流血。
谢景音一把抱住了谢景衣的腰,整个人都躺在了她的腿上。
“我是心中难过。今日方嬷嬷同我说了,这宫中嫔妃吃穿用度,都是有规矩的,太后也好,中宫也罢,都讲究节俭,有那天灾**的时候,竟然还要茹素。”
“像初入宫的,品级不高,便只能够瞧着那位分高的,吃好吃的……我的天,简直太惨了。我刚瞧着你那副画,便想到了这个……脸上都笑着,看着很体面,实际上,吃得比我家的大黄狗都不如,简直了……”
谢景衣满头黑线,将眼眶中的担忧之色,全都收了回去,她恶狠狠的捶了谢景音一拳,“谢景音,你没有心!首先,我们家没有大黄狗;其次,在宫中有钱,你也能吃到好吃的;再次,我撕掉那画,真是撕得太对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谢景音这下子不干了,“二姐姐我忧心得睡不着,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能感同身受!”
谢景音说着,伸出手来,揪了揪谢景衣的脸,“逗你玩儿的呢!二姐不喜欢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悄悄告诉你,其实我小时候,偷偷的做过当贵妃的梦呢!如今正合我意。”
“二姐姐啊,没有你想得那么笨,只是以前懒得费心。等我进宫之后,照顾阿娘的事情,就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