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周全。”
静临被他说得心神一凛,忽然又想到军饷一事,开口便颤了声:“你、你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段不循仰起头,将下颏垫在她小腹上,眼巴巴地望着她,“我是个怪胎,居无定所,夜不安眠,做事瞻前顾后,走一步想十步……你就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静临,我大抵是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如今你知道了,会不会心里厌弃了我?”
“我……”
静临叹息一声,感受到他温热的脸颊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摩挲,心中一时酸涩。
一直以为他是个胆大妄为之人,为了银子不择手段,翻覆之间将多少权贵玩弄于股掌之中,疯狂之时甚至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可他却说自己瞻前顾后,走一步想十步……静临好像忽然明白了他此前种种不通情理的举动。
比如说,为什么要将名安送到千里之遥的蜀中,为什么不肯为他和翠柳在京城办大礼。
想到此处,静临忽然开口问他:“你为何那样忌惮伍民?上次他来找你,我在门外听到他说……说你不配得到如今这一切。”
“不是忌惮”,静临感觉他环抱自己的手臂忽然紧了,侧脸将耳贴上她的小腹,像是想从里面听到什么回响,“他有什么可忌惮的?”他语气透着淡淡的不屑,“不过是识于微时,我心里一直念着旧情罢了。”
他说旧情,静临不禁想到了与他初见的因由,那时候他亲自过来吊唁柳茂,念的就是他父亲当年的一碗素面之恩。
或许,他果真如自己所言,是个恩仇必报之人吧。
段不循感受到她身子里那股对抗的力彻底松了下来,手一下下温柔地抚着自己的额发,动作稚拙,像是初为人母者生涩地安慰自己的孩儿。
她待自己,果然心软。
“委屈你了。”
他轻声道,紧抿成一条线的唇缓缓地松弛下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定格成一个将扬未扬的弧度。几上橙红的烛火点亮了他黑沉的瞳,在其中无声而热烈地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