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很高兴。”他人已经从座位上起来了，画架后面的身影颀长舒展，背光而立，微笑比阳光明媚。
闻燃缓慢地转过身，脑子发懵。
“我…我也是。”
她回答得怯生生，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这是从进这个屋子里以来，他第一次舍得抬眼看她。
“没事了。”
“哦…那再见。”
闻燃机械地转过身，浑身僵硬。
啪嗒一声，门在他的眼前关上了。
千亦深吸一口气，他松开因紧张而紧握的拳头，关节处一阵酸胀。
“不认得我了，嗯？”他对着画板咬牙切齿，“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要利用我。”
但眼神比夕阳柔和。
画板上是闻燃的肖像，只需一眼，她现在的样子就牢牢刻进脑子里。他端详了一会儿，拿起画刀又坐回座位上，只几笔却看不出原先的样子来。
秦夏至挽着闻燃的胳膊往外走，说道：“比想象中的顺利啊。”
闻燃心不在焉地回了个嗯，脸上一片红晕。
“想什么呢？”秦夏至见她没回，用指头推向她的脑袋。
“没想什么。”她笑了笑。
“很高兴见到你。”
这句话在闻燃脑中回响，她把车窗开到一半，手肘拄在窗沿边，手指修长白皙，轻托在下颌。
微风徐徐而过，带走脸上的红晕。
“怎么样，顺利吗？”邱真见到她们回来连忙问道。
另外两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非常顺利。”秦夏至回答。
“可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虽然顺利，但过程有些波折。”闻燃笑着回答，“不过结果是好的。”
“要不下了班一块喝一杯，放松放松？”邱真看两个人有些萎靡，提议道。
秦夏至和闻燃瞬间来了精神，三人一拍即合。
临下班前秦夏至特意换回了她的短裙。
至研的办公地点位于锦城中央商务区的高档写字楼，毗邻各大商圈，交通便利，锦城著名的酒吧街离这里不到五分钟车程，这里的小白领下班都喜欢去小酌一杯，闻燃她们几个也不例外。
想到要喝酒，秦夏至没有开车，三个人在写字楼下随便吃了口东西打车前往酒吧街，选择了一家常去的名为“有时”的清吧，它在这一整个酒吧街区里看起来不起眼，但营业的年头很长了，里面经常举办各种活动，既不会太冷清，也不会太吵闹。
时间虽然还早，但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都是附近刚下班的社畜们，她们选择一张空桌子坐定，劳请服务员拿来她们存的威士忌。
正聊着天，秦夏至突然怔住，她眼神定在一个地放不动，扯住闻燃袖子，下巴微抬，“那个不会是...”
闻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在这儿。”
“果然是他啊，倒霉。”
两个人一起别过脸来，假装低头整理头发，各种手忙脚乱的样子。
相距两张桌子，那个只看一眼就不会轻易忘记的身影正侧对她们，只要他稍微偏头就能看见她们。
“妈的，神经归神经，侧脸还挺帅。”秦夏至瓮声嘟囔着。
邱真不明就里的看过去，捂住嘴问：“是那个艺术家？”
“嗯。”秦夏至依旧没抬头。
“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说不定他就已经看见你们了。”邱真拍了拍秦夏至的背，“而且坐得这么近，你们没法假装看不见他，我觉得还是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邱真的话在理，但几个人是为了寻开心才来的，谁都不愿意再面对这个有点难搞的大艺术家。
“你去。”闻燃轻捅秦夏至腰间，她为了不被认出来，身体以一种夸张的角度扭向一边，将后脑勺对着千亦。
“我才不去。”秦夏至咬着牙。
“那一起去。”
“不是我不想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我一眼，我估计他都认不出我来，我过去也是尴尬。”秦夏至越说越自信，逐渐直起腰来，“但他对你可不一样，还说高兴认识你。”
“你就快去吧。”秦夏至催促起来。
闻燃很轻易就被说服了，她深吸一口气，喃喃：“死就死吧。”
于是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又跑到吧台要了两个装好冰块的空杯子，径直朝千亦走去。
“好巧啊。”她硬挤出一个微笑，装作刚看见他一样。
千亦微微一怔，脸上表情说明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闻燃。
“一起喝一杯吗？”她问。
他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闻燃给每个杯子都倒了半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推到千亦面前，两个人轻轻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