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知道,她便是刘知妄?”,魏忱托着茶盏,云淡风轻地问出了疑惑。
“这个嘛,我其实从前并未将两者相联系,只是众多可疑之处汇聚一起,在方才忽而明晰了起来。”
沈姮杏眼明媚,颇有些邀功意味。
魏忱将茶杯轻放,审视着面前自己名义上的娘子,忽而觉得沈姮的发看起来很是柔软,不知道揉起来是什么感觉……
沈姮不知魏忱心下在想什么,这般出神,只是就这般看着自己,沈姮怪不好意思。
魏大人觉察到自己的想法,眼神中少了几分飘忽,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夫人聪颖”。
“哪里哪里,不及大人半分。”
魏忱知道她在开玩笑,睨了她一眼:“贫嘴”。
两人互相客套打趣了会,沈姮想到刘知妄走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实在太过凄惶无助。
沈姮有几分不忍。
于是斟酌着开口:“夫君,那刘知妄如今被陆清浦带走,你可想好怎样救出她来?”
魏忱看着沈姮的眼,两人一个眼里带着同情与怜悯,另一个则是分外冷静,近乎残忍地摇头。
沈姮咬了咬下唇:“夫君的意思是,刘知妄……便要认罪了?”
那张逮捕令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刘家原当家刘黔,只有刘知妄一女,刘知妄因不满族中要将家业交予堂兄,因而痛下杀手,与山匪勾结欲杀了堂兄一家。
却因山匪贪欲,将刘家洗劫一空,并灭了刘家满门……
魏忱点头:“刘知妄……犯得是死罪。”
沈姮双手握拳,眼中隐隐闪着泪光,压抑着声音:“我虽认识她不过月余,她不会如此,绝不会如此……”
她闭眼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那般柔弱却又坚定的女子,绝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夫君,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不会如此……”,沈姮抬眼看向对面,眼眶微红,拼命想抓住一丝希望。
魏忱眼底带着不忍,却又不得不打消沈姮的念头:
“沈姮,这件事从此便到此为止,刘家的事你掺进去对沈家没有半分好处。”
沈姮几乎是立刻接话:“夫君不去查明真相,难道要做那麻木的庸臣?”
沈姮脑海里思绪杂乱,一时间口不择言,将心下的不满直说出来。说完后沈姮觉得心下畅快了几分,却也隐隐生出几分恐慌。
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看着面前平静的男子.
魏忱身居高位,朝中上下有人不满他也只敢私底下说说,自己八抬大轿迎来的娘子果真威风,居然敢当面骂他!
魏忱听后愣了下,勾起唇角替两人再添了杯茶,两手捧着茶杯递到沈姮跟前。
沈姮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眸子中噙着的泪也忘记了滚落下来:完蛋了完蛋了,他这不会是先礼后兵,难不成要在杯中下毒?可是也没见他动什么手脚……
魏忱看着面前呆愣愣的女子,眸子红红的,活像只才化成人形的可爱兔子,魏忱心下觉得几分好笑,又将身子低了几分:“夫人喝茶”。
魏大人生出了逗弄人的恶趣味,看着小娘子胆颤地将茶饮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魏忱颇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怎么了,现在才知道怕了,方才骂我的劲哪里去了?”
沈姮砸吧砸吧嘴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夫君,你听我解释……”
隐约觉得对面人并没有真的生气,魏大人握拳抵在唇边,一本正经:“嗯,听你狡辩。”
沈姮心下腹诽:老狐狸!明知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解释你会相信吗!
自然沈姮还是识时务的,干笑了两声:“方才我有些不清醒,夫君莫要放在心上。”
魏忱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也没说什么,两人一时间又没了话语,只是这般面对面坐着。
到了夜里,沈姮听见房门响动便竖起耳朵,眼巴巴看着魏忱,可一直等到他去了屏风后换了寝衣,沈姮也没听见他和自己说哪怕一句话。
调整了呼吸,沈姮将胸前垂着的墨发折腾来折腾去,在心中练习着措辞。
还没等沈姮准备好,听到另一边魏忱开口打破了宁静:“沈姮”
沈姮应了一声,屏住呼吸认真听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魏忱的话里似是有几分委屈:“你今日,还没给我解释。”
沈姮起身朝着另一边走去,从屏风后探出了脑袋,正好和正端坐在床沿的魏忱四目相对。
魏忱一身月白寝衣冲淡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些柔情,两日对视时沈姮心跳可耻地漏跳了一拍。
魏忱往旁边床沿移了移,沈姮便上前坐在另一边床沿,气氛尴尬中却又十分和谐。
还没等沈姮开口,就听见魏忱开口:“沈姮,我不是庸臣,也不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