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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叶(1 / 2)

被打掉牙,那老怪却兴奋起来,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仰面坐在地上,掌心腾出一团黑雾。

黑雾幽灵般缠住桑染,看似无形,却似金刚锁链将他牢牢抱住,无论如何也挪不动一步。

桑染咬着牙,痛苦激起他的心瘴,他全然失了理智,发狂的猛兽一般蛮力挣扎,恨不得将那老怪食肉寝皮,可那老怪物不知哪里来的邪力,尽在咫尺却不容他靠近分毫。

“妙极妙极,”老怪物拍手称叹:“得来全部费工夫,如此沉痛的心瘴,便是炼蛊绝佳胚子。”

他高兴地低下头,将胸口的匕首拔出来,撂到我跟前,好似早已猜出我想偷袭,却浑然不怕,更没有显现出丝毫痛苦。

那匕首沾了血,一丝黑气缭绕着,血是凡人的血,黑气却是魔气。

他竟然是半魔之体?!

“吾这大半辈子都在寻找继承者,可蛊灵圣主实在挑剔,需万厄灵体,不灭心瘴,以及心甘情愿拱手为祭。”

他桀桀笑着,阴森的目光朝我看来:“女娃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愁降服不了这好苗子,看来还是个情种。”

他走到桑染面前,端详着他愤怒,似还嫌不够得意,特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残忍道:“这跗骨之蛆,无药可解,唯独我的九目蜈蚣可以以毒攻毒,压制那蛊虫繁衍,否则一旦虫卵遍布全身,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错骨断筋,浑身化脓而死。”

一只丑陋的蜈蚣大摇大摆跳到他肩头,被他爱怜地抚摸着:“只可惜这九目蜈蚣只听命于蛊王,你若答应献祭于蛊灵,待成为蛊王,便可随意延续她的性命。”

他又将头转向我:“女娃子你最多能活三个月,若想活命,叫你男人来鹰嘴山找我,他知道该干什么。”

老毒物狞笑着离开,围绕在四周的鼠虫跟在他身后,黑压压一片如乌云一般退入森林,躲藏进肮脏的黑暗中去。

遥远的声音传来:“我等着你的心甘情愿。”

……

凌晨时分,我听见沙沙的脚步声靠近,谁举着火把走进乱葬岗,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那是杏子的声音,亲切犹如夜啼的黄莺。

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辆破落的板车,将我和桑染推下山,镇上到处都是无人居住的房屋,找了个荒废的医馆安顿下来。

杏子用几近微薄的医术为我施针排毒——许是将她所记得的穴位都扎了个遍。

还是有用的,几日后清晨,我终于能起身,摇摇晃晃来到桑染床前。

桑染闭着眼沉入梦中,不再是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身上青紫已退,遍布的伤口大多已经结痂,皮肤有了血色。

不消三日便能醒来。

替他把脉,却发现他某些症状与流行的时疫一致,只不过一般人染上时疫会全身溃烂,而桑染只出了些疹子——他很久前便开始出疹子,不疼不痒,我那时只当是吃错了东西长了癣,便没有放在心上。

忽然间猜到这场灾难的由来,散播瘟疫的实质是筛选,能与疫病共存又年轻力壮的人,最有希望被炼化为蛊王。那老毒物瞧见出疹子的人便掳去,囚在茧中施以剧毒,若承受不住考验,下场便是那房屋中满地碎骨。

只有桑染活了下来。

杏子占卜的没错,瘟疫即将停止,代价是桑染,他便是老毒物寄予厚望的蛊王人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斯人必生不如死。

我满心怅然又无可奈何,将他未愈的伤口掩在薄被之下,忽瞥见破烂的领口夹着个黄色的护身符,已被毒虫咬掉半截,里头的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片几近青黄的残叶,上头囫囵画着个眼睛,背面一串追踪咒尴尬地现眼——这是我初见桑染时赠他的桂花叶子。

很多年前去地藏庙求来的护身符,俩崽子一人一个,原本只是图个吉利,却被桑然贴身收藏不可告人的心事。

从前种种在脑海中一幕幕掠过,如今再看竟事事都不同了。

我拈起破败的护身符,似看到那个赴汤蹈火的未来。

想来可笑,自从我明白他的心意,便已计划着与他分道扬镳,却没曾想这么快便生离死别。

杏子端着药进来,正碰见我慌忙将护身符塞回去,面色立刻难看了三分:“果然是心尖尖上的肉肉,自己还没好利索,就来关心别个。”

我向来忌惮她伶牙俐齿,避重就轻道:“已经大好了。”

杏子鼻孔哼了一声,她粗暴地将我袖子一撸到底,断掉的骨头被肌肉牵动,又是错骨分经的痛,我“嘶”地一声深吸一口气。

她恨恨地看着我,指着我手上青黑的凹陷:“这叫大好了?”

“毒虫咬了而已。”

我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真相,所幸杏子仗着会算命,看不上黄芪之术,可糊弄一时。

“叫你不要去,你偏去,本事差还偏爱逞强,害我苦苦找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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