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舌尖舔过唇畔的鲜血,凑到他耳边怪笑道:“这回我们换个玩法,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列车到站,乘客陆陆续续往车厢里走,棕黄色的皮箱在人群里推来攘去,好不容易找到对应的座位,余洛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车票,确认无误后将皮箱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做完这一切,他从怀里掏出报纸,扶了下眼镜,视线一下子锁定在占据大幅版面的一则新闻上。
金家大少爷和凌家小姐将于四月十二号举行订婚典礼,各种吹捧之词下附了一张照片,浅灰色的长发、深邃的五官,单看相貌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路南无疑,但脸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怎么看都很违和。
他用指尖抚平报纸上的褶皱,目光转移到路南旁边站着的女孩儿身上,她穿着白色荷叶边的连衣裙,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羞涩腼腆地偷瞧着未婚夫,摄影师恰好捕捉到这一幕,记录下少女甜蜜心事的同时,也让余洛心脏一紧,因为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反复被捅刀子的郑妍。
照片是礼堂的全景,在两人身后还有一众亲眷,可惜报纸印刷的清晰度有限,其他人脸都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画质高糊。
“你好。”
余洛指尖一颤,不留痕迹地收回报纸,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他下意识想喊出那个名字,可话到嘴边却轻轻皱了下眉,这不是他。
“还真的是你,刚在火车站里找了好几圈,没想到你早就上来了。”他姿态随意地拍了下余洛的肩膀,见后者表情僵硬,勾唇一笑:“怎么,出国留学几年不认识哥哥了?”
余洛收回目光,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路南,而是报纸上的金家大少爷。
搭在肩膀上的手被他冷漠地扫开,即使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但距离感还是让他一瞬间全副武装。
然而所谓的金家大少爷被甩了冷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谈笑自如地在余洛身边坐下,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苦口婆心劝道:“裕安,这么多年过去,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家里其实一直惦记着你……”
余洛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警惕地留意他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失去意识前那个怪物狰狞的嘴脸还历历在目,现在这个人的言行举止虽然看不出反常,但还是需要多加防范。
“你说你是我哥,有证据吗?”余洛好整以暇地转过头问道。
“证据?我叫金煜城,你叫金裕安算不算证据。”
余洛垂眸片刻,突然意味不明地问道:“你要订婚了?”
“……是,是啊。”金煜城目光躲闪,心虚地揉了下余洛的头,被躲开了,他神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道:“你怎么刚回国,消息就这么灵通。”
余洛抿了下唇,从兜里掏出那张报纸,他和路南失去联系后,身上仅存的线索就是这个,而金煜城又在此时出现,绝不是什么巧合,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人的弟弟,那必须好好利用获得更多的线索。
然而被问到婚礼的金煜城反应很奇怪,盯着余洛递出的报纸迟迟不接,半晌,他似乎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站起身道:“火车到上海得好几个小时,我下去去买点吃的。”
余洛不擅沟通,但他心里清楚不能放这个人走,于是情急之下拉住了金煜城的手腕,后者触电一般甩开,而后又懊悔地揉了一把头发,艰难道:“裕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他吞吞吐吐话说到一半,列车员巡视到他们跟前,警告道:“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各位乘客请在座位上做好,没有票的及时补票。”
金煜城无奈地掏出火车票,坐回原位,认命地看着余洛的眼睛:“订婚这事不假,但你放心我不会娶凌思思的。”
“为什么不会娶她?”余洛的问题稍显迫切,弄得金煜城手足无措,其实他看见报纸上那张照片时,就猜到他可能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事情的始末还是要当事人亲口承认才行。
“裕安。”金煜城长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你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消遣你哥有意思是吧。”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余洛不依不饶,他隐约感觉金煜城还是很宠弟弟的,于是肆无忌惮地催促道:“快说。”
金煜城揉着太阳穴,刚要开口,对面突然走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她款款走到两人对面坐下,优雅地翘起腿,摘下酒红色的礼帽,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孔:“好久不见,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