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周家的鸡飞狗跳,苏家和谐又欢乐。
一家三口早早吃完饭,当然没忘给医院的门卫大爷带饭,用的饭盒是苏家自己的。
路家的铝饭盒当然是空着回来,空着回去。
正在洗碗的李宝珍想带自家几个今早蒸的杂面馒头去路家。
正在从柜子里往外那鸡蛋糕的苏小花赶紧出声,掐断娘的过分好心,“娘,你在路家帮忙,当然得用路家的钱和粮票,还得一笔一笔记清楚点,一天一交账。”
把拿出来的鸡蛋糕递给小妹后,苏小花又开始扫地,怕娘抹不开面,提前嘱咐道:“娘,就算路厂长或吴大姨以后说什么我信你,不用这么麻烦啊,什么的,咱还是得天天交账。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咱家和路厂长,根本算不上亲戚,当然得算得更清楚。”
李宝珍洗着碗,有些犯愁,“我和吴大姐唠得挺好的。”潜台词是,以后她们关系要是更近了,还分得这么清楚,是不是不太好。
苏小花对娘格外有耐心,把里面的道理说得更透,“娘,昨天咱为了成功上岗,带去十几个包子,今个咱再带馒头去,是不是太倒贴!明个咱啥也不带,路厂长心里是不是得空落落的。再说,路厂长是干嘛的,就是管人管事的,你主动记账让他看,不就是主动申请管理嘛,他肯定乐意,最后咱再说,你和吴大姨唠得是挺好,吴大姨人也不错,但你要是没记账算清楚,外面有人挑拨说你往回拿东西什么的,吴大姨是不是没根据也少底气。”娘上到小学毕业,记账这点事,娘干得来。
苏小花更深的顾虑,但没说,就算吴大姨现在看着还不错,但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再说,高位者,疑心重是通病。
和苏家相比。
路厂长和吴大姨在心理上就是高位者。
娘刚和吴大姨交好,这些话,苏小花憋住没说。
被大闺女这么一分析,李宝珍醍醐灌顶,更与有荣焉。这么聪明的闺女,是她生的。眼角嘴角都是笑,明明洗碗是干活,却也觉得挺欢快,李宝珍看着自己的纤细手指,拨动滑动,一个干净的碗,顺利出水,这俩年,闺女每天让她给脸和手抹蛤蜊油,她这手啊,比不少女知青的手都滑。
这么好的闺女,一定得找个好男人护着,“闺女,要不咱不招婿了。”甘心给人当上门女婿的,身上多少带点毛病。
要不是有她和兰兰当拖油瓶,闺女这条件早就找到人家谈婚事了。
听娘又提这茬,苏小花赶紧催,“娘,你洗完了没?咱得走了。”
苏小花扫好地,又出屋找在院里正抱着鸡蛋糕啃的小妹,“兰兰,快把最后一口塞嘴里,进来喝口水,咱得进城喽。”
被大闺女这么一打岔,李宝珍没再劝,只重重叹了口气,她这闺女哪哪都好,就是打定主意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带好东西,骑车出门,路上遇到零星几个早起的屯里人。
苏小花先喊人,苏小兰乖乖跟着喊。
李宝珍有时还没插上话呢,自行车就骑远了,她便点点头,当打招呼。
“张二伯~”
“福婶~”
“秀英奶奶~”
“秀英婶~”李宝珍终于赶上回趟。
“宝珍啊,自行车哪借的?”杨秀英语气慈祥,声音却中气十足。
这辆比大队长家的新,但车上有划痕,又明显不是全新的。
苏小花赶在娘开口前,大声回道:“秀英奶奶,俺家最近要使自行车,城里一亲戚想借缝纫机,俩家换着使使。”
出门抱麦秸的孙桂萍远远听到苏小花的声音,抬头打眼一望,看见李宝珍坐在后座上,晃悠着那细溜长腿,扬声追问道:“你们一家子都进城,干嘛去?”
“俺还有个城里亲戚病了,俺娘白天过去照顾段时间。”这事瞒不住,苏小花直接说。
孙桂萍站在麦秸堆边,目光追随着自行车快速靠近,语气发酸,“啧啧,小花娘你家城里亲戚可真多。”
李宝珍干笑两声,没应话。
苏小花嘴皮子更快,“哎,真是的,都怪俺太讨喜,远房的婶子大娘也老叫俺去串门。这人啊,嘴太甜,也苦恼,想和俺家多走动的亲戚确实有点多。俺就羡慕咱桂萍婶,心苦嘴也苦,说话根本没人爱听,身边可清静了。”不问她,专门找她娘问事,不就是看她娘好欺负嘛。
随着苏小花似碎碎念的抱怨,自行车带起的风,打到孙桂萍拉长的臭脸上,不重,但疼。
心难受。
自行车路过孙桂萍,远离她,不属于她。
等自行车出了屯,李宝珍前后望望,确定都没人,从后面扯了下大闺女的棉衣。
“怎么了娘?”苏小花问。
“你不喜欢孙桂萍?”李宝珍问。
苏小花摇头,语气毫不在意,“她和我又没啥关系,只要她别来我面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