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见小吉祥,一张脸上怒气翻腾。
别说小吉祥,连带着她,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和薛容风打过不少嘴炮。
薛狸奴,姓薛,字容风,笏阳薛氏小公子。
时下贵族中以单字为尊,通常没什么底蕴的暴发户才会起双字。
但先帝为了弥合新旧贵族,以身作则替小女帝取名为鱼灵珍。薛家当时的话事人,薛猇的亲兄长薛狰紧随其后,也替小侄子取了双字。
不过即使他是双字,谁又敢敢看轻他?
世族大家多有姻亲,先帝鱼娇娇的姨母嫁的就是薛氏。因而,薛狸奴与鱼珍珍曲里歪拐的也算近亲。
薛狸奴自小玉雪粉嫩,灵秀可爱,被带到在宫中后,备受宠爱。原本称得上两小无猜,还算和谐。
可不知怎的,原主十余岁时竟把小薛最心爱的玉面狸活活摔死了。
两人自此闹掰了。
薛容风极爱猫,自称狸奴,府中有一座精致巧妙的狸园。
什么身黑爪白的踏雪寻梅、 身白尾黑的雪里拖枪、浑身乌黑唯有嘴白的衔蝉、通体雪白没有杂色的雪姑、黑黄相间的滚地锦,黑如乌云的墨将,纯黄色的金丝虎。
还有什么白凤、紫英、云团、尺玉、吼彩霞、草上霜、锦衣娘、玉佛奴、昆仑妲己,不一而足。
原本知道这个梁子后,鱼珍珍还有些心虚,但薛狸奴三番两次寻麻烦,她原先的包容心一点点耗没了。
又不是她干的,还没完没了了!况且薛狸奴此人极其小肚鸡肠,而她鱼珍珍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
呵,谁怕谁?
会审安排在下午,原本这般的失仪这般小事交由正礼殿自己审理即可。
但鱼珍珍上午又要砍头又要凌迟,事儿闹大了,于是排在一众朝堂庶务之后审理。
到了下午会审,明光殿气氛紧张,远远地就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鱼珍珍端坐首座,仪态庄敬大方,伸手捞茶盏的姿态也甚是优雅,吹吹茶沫,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浸润红唇,显得很饱满。
为什么她如此从容优雅,因为她与正礼殿的小薛侍郎刚刚唇枪舌战一场,大获全胜!
薛容风的表情很不好看,一张小白脸黑的像是能挤出水的乌云,眼角眉梢都写着怒意。
但是不好意思,谁让你们正礼殿的官员朔朝上失仪了呢?
趁着两位犯事的朝官过来明光殿的间隙,鱼珍珍继续关心道:“几日不见,小薛侍郎的气色更差了呢,是不是庶务太多太劳累了?”
“哎,小薛侍郎这般勤勉,手下的礼官居然还会出了岔子。莫要生气,肯定不是你管理的不好,都是下属礼官太笨了。”
薛容风斜眼瞥了她一眼,嘴唇绷的直直的,明显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不想和她搭话了。
鱼珍珍却不想放过他,继续开口安慰道:“小薛侍郎不必如此介怀,有时候年轻人就是不够稳重,朝堂之上出些岔子也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打铁还需自身硬,为国磨练人才,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可丢脸的。倘若觉得吃力,不如再给你安排几个副手吧。”
薛容风眼睛微眯,恶狠狠看着她:“陛下阴阳怪气的本事见长啊!”
“原本没有这般本事的,见了小薛侍郎后就学会了,不知为甚,和小薛侍郎说的越多,这本事就越厉害。”
。。。。。
薛容风想骂人!
其他朝臣听见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都不敢搭话,低头整理自己手头案本。
很快犯事的几位官员来到大殿之上,鱼珍珍一看,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稳不住了。
三位依旧戴官帽着官袍,并未用刑,衣衫齐整,低头垂手,依次站好。
最后那位朝官,不是丁湛又是谁!
怎么回事?不是寻人把他放了吗?回到钟秀宫听小吉祥讲完,鱼珍珍立刻查了他的背景,意识到这是一桩大大的麻烦,暗地里派人操作一番,寻借口放了丁湛,可他为什么此刻仍出现在明光殿?
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却望见薛狸奴狭长的眼睛里有一丝得意。
是他!
罢了,债多不压身,一个麻烦是麻烦,两个麻烦也是一样。鱼珍珍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让的瞪回去。
几人行礼后,立刻有朝臣认出丁湛,窃窃私语。
薛狸奴十分戏精,立刻大声道:“丁安抚使刚回昭拂城述职还未回府吧,怎么会来这明光殿?莫非陛下说的不守规矩、不知礼数指你,这倒是让人怀疑此事的真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