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茵中西女校位于德静区南端,占地一百多亩,校园布局精巧雅致,环境优美,学校毗邻银湖山公园,透过教学楼的长窗,可以俯瞰公园湖景,湖上波光粼粼,淡雅天成。
圣茵女校是省内有名的贵族学校,学生的家庭背景皆非富即贵,上下学均有私家车接送,坐电车的并不多。
阿蓠下了电车,走进圣茵女校的大红铁门,穿过绿草如茵的校园,视线越过教学楼,落到校区西面圣母小教堂的钟楼上,七点五十,还有时间,她脚步略缓了缓。
刚到教室门口,身后一人急冲过来。
“让让,让让……”她急忙避开,来人一阵风似擦身而过,将书包往桌上一丢,高举一张报纸:“云暄,云暄,快看,你二哥……”
还没等慕云暄作出反应,呼啦一下子,身边围上来十来个同学,满眼惊喜:“我看看,我看看。”
“饮马长江,江陵督军威震三省;谢庭兰玉,慕军少帅挥师凯旋。”叶市长家的双姝,梦妍、梦珠两姐妹接过报纸,一人念一句,高声诵读着,比每日的晨读还声情并茂。
梦妍与慕云暄同桌,三人打小就是闺蜜,她们也是慕云骁的忠实拥趸。
“你们看看咱少帅,看看记者拍的这张照片……云暄,云骁哥哥真是太帅了……”
报纸上的一张与众军官在火车站的合照,慕云骁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眉眼自是看不分明,但浓墨光影中深邃的轮廓和修长挺拔的身姿,已引得姑娘们一片尖叫。
“哇,好帅啊……”
“好帅啊,真的太帅了。”
气氛瞬间点燃,姑娘们挤在一团,即激动又兴奋。
阿蓠穿过喧嚣,默默走到后排自己课桌前坐下,拿出书本。
“这家报纸一向喜欢用浮夸字眼来博眼球,不过,对我二哥的评价却是极中肯的。”围在中间的慕云暄颇认同的点点头。
“要我说,芝兰玉树,根本不及二哥风采,”叶梦珠兴奋地死揪着慕云暄的胳膊:“云暄,我怎样才能成为二哥的女朋友?”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慕云暄逗乐道。
还没等叶梦珠回答,不知谁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痴人说梦。”
众人循声望去,是端坐在隔壁后排,正眼都没往这瞧的温靖仪。
全场陷入片刻的肃静。
温靖仪的母亲是圣茵女校的创办人之一,出身满州正黄旗,祖父是晚清名臣,父亲亦是前朝的翰林,可谓出身名门,她原在京城圣心女校就读,半年前随母亲转学来江陵城。
她一出现,便与一向众星捧月的慕云暄十分不对付。
温靖仪典雅娴静,个头颇高,国文底子也好,一进圣茵,大大小小的活动便由她来主持,出尽了风头。
她的到来,不仅动摇了慕云暄在圣茵独一无二的公主地位,还将这个汇聚了江陵城顶级名媛的班级划成了两派。
慕云暄听她突然插话,挑眉睨她:“怎么?就许你做梦就不许人家梦珠做梦啦?”
温靖仪面色一红:“你胡说什么?”
硝烟突起,恐央及池鱼,围观的同学默默退回自己的座位。
“你听到什么我就说了什么,”慕云暄看也不看她,抓起同桌梦妍的手:“哎呀,梦妍,你不知道,有的人啊,非跑到我家,相认那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其实呢,心里想的什么,谁不知道呢?”
温靖仪虽是气极,倒也维持着世家千金的柔声细气:“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们家认亲,我认的是我表姨和我表哥,与那小门小户的继室可没有一丁点关系。”
温靖仪的母亲确与慕夫人是表姐妹的关系,温夫人初至江陵城,便带着温靖仪上门寻亲,无奈慕夫人早亡,慕帅也不在府中,温夫人眼高于顶,不屑与二太太来往,当时便闹了些不愉快,此后便再没登门。
两人这梁子初见时便结下了。
二太太确实出身平平,因着亲兄与慕帅是同袍,如今在慕军中也身居高位,才得此姻缘。
在圣茵就读的学生,个个都出身不俗,慕云暄一向最讨厌人议论“出身”、“继室”之言。
此言一出,慕云暄俨然一副被踩了尾巴的形容,腾得起身:“谁小门小户?你说谁小门小户?”
恰好此时,上课铃催命似的响起。
梦妍忙拉住慕云暄:“别生气别生气,这堂是撒贝儿夫人的英文课。”
撒贝儿夫人是圣茵女校的校长,对姑娘们的教导一向十分严厉,学生都有些惧怕她。
喧哗的教室蓦然安静下来。
慕云暄气得满脸通红,也只能愤愤坐下。
“哟,火药味这么浓,这是要干杖啊?”一个身影从后门上闪身进来,一屁股坐在阿蓠身旁,是从来都踩着铃声进教室的陆明琦,手中端着两杯咖啡,递过一杯给阿蓠。
“我不爱喝这个,苦。”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