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私活当然是不可以的,拿钱那就更不行了,大明对于受贿的底线定的很低,之前还有官员因为拿了民众为表感谢送的两只大鹅被治罪的案例,若非那些村民得知情况后立刻送上万民书解释,那绝对是一桩惨剧。
不过民众的渴望十分强烈,云南的镇守沐英也十分体谅百姓的思家之情,最后还是允许小吏们以相当低廉的价格接下了为民众作画的业务。
为了节省时间,作画采取的是画全家福的形式,几家互为亲戚或是同乡的人们聚在一块,同坐在长凳和新盖好的屋子前冲着小木盒露出微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尤其是绘画需要时间,等到最后笑的脸都要僵了。
于是到了后来大家就有了经验,排排坐的时候大家都保持面无表情,唯有绘图过程中画到谁谁摆表情。再等到后来,更是画到谁谁坐在那儿,没画到的都去干活,这也导致后来的一个千古之谜——为什么大明的佰画中总会出现一样的脸?
这究竟是之前的人总有双胞胎还是画师的问题?
嗨,其实真相就是要么画过但是忘记了,要么就是再来抢个镜头,总之成品效果不错就行啦!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啦!
成品何止是不错啊,简直是太棒了有没有。
云南的移民大多来自应天府,作为大明王朝的首都,应天府就是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和风尚枢纽。
洪武帝挑选家族移民的时候也不是乱挑的,他多半是按照户籍人数挑选的大姓之家。
在这个时代,一个地区内大部分的同姓之人多是沾亲带故,在以人情和亲缘作为维系的社会之中,大姓的家族总比小姓之家要更好挪动些。
一来将拆分这些家族可以有效避免同一地区内的亲缘势力过于强大,二来这些大家族的成员去往外地的时候,作为表亲自然也得意思意思,送上一些乔迁礼什么的,这些家族的力量可以帮助这些家庭在异地扎稳脚跟,至于这三来吗……
其实大家之中从不少人才,但就像自然界中越是高大的树木之下长越是不容易长不出好树木一样,越是大家族,人才越是难以出头。
为了维持宗族的稳定,主支和分宗之间必然是存在辅助和掠夺的关系,尤其是当两方都出现人才的时候,肯定会有人被放弃。
但对于王朝来说,恰恰是那个被放弃的才是他们想要的。
宗族世家越多对于国家越是不利,它们就像是一张结在空中的网,少的时候可以有效维持社会的安定,但如果数量一多,无论是雨露、阳光都会被他们夺走,在这层网下的所有生物都得不到滋养,如此一来,覆灭近在眼前。
而宗族的主支从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和资源倾斜,于情于理,他们在成长后帮着家族也是必然的,而分支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也有扶持和资源,但相对适度,不至于让人生出对家族死心塌地的忠诚度,而巧妙的是,他们也得到了略劣于主宗,却优于常人的教育机会和生活环境。
一个执政者的生活环境对于他日后的人生道路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在现代有人做过调查,生于微末者容易在逆境中拼搏向上,却也容易在顺境中迷失自我。
反过来,生于豪富之家多不善于在逆境中攀登,却也同样不易在顺境中堕落,如果想要两者兼有?那么这些分宗就是很不错的人才来源。
他们知道拼搏和努力的重要性,同时,也多见识过钟鸣鼎食之家的模样,也有自己明确的目标,所以不易被财富利益迷花眼。
但要将这样的人才从宗族手中抢走,还不会引起宗族的反抗自然需要一些手段,移民便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让小树苗们在大树的照顾和抚育下长到一定程度,然后将它挪去更广阔的天地,让他沐浴阳光,承受雨露,经历风吹雨打,甚至于狂风暴雨,然后从中挑选出最茂盛的那一颗,让它在全新的领域成为一个新的支柱。
大明皇室这些年陆续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当然,他们这些举动会有怎样的结果这些都是很遥远的未来才能看到的结果,目前那些小树苗刚刚在新的地方扎根,它们还很生嫩,且和自己的宗族充满感情。
因为这层联系,使用柏画的方式绘画全家福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京城的新风尚,不过京城可没什么让小吏帮忙的理由,要画画自然只能找专业的画师。
其实之前因为洪武帝的带动,这种亲手为老婆画一幅美美的肖像画的小黑屋就曾经在京城流行过,但洪武帝这种爱老婆联盟的到底是少数,远不如全家福来的市场广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个真心喜爱相濡与沫的老婆,但大部分人都有一个为之奋斗和努力,也愿意将其记录下来的家。
而且在家门口摆起架势来画画什么的太有感觉了有没有,明朝的房屋建设有其定制,官做得多大,门才能开多大。将自己的辉煌一刻留在画里什么的简直爽爆啦!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柏画”如今在大明已经是第一网红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