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个高挑的丫鬟一左一右反剪温雪手臂,强按肩膀让她下跪。
温雪抖着嗓子问:“香荷姐姐,这,这是干什么?”
她扬起面如金纸的脸,水汪汪的眸子无措地望着李香荷,嗫嚅着开口:“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脸上忽地多了抹凉意,温雪瞳孔微缩,脸颊上贴上冷到毫无温度的手,轻颤的黑瞳中倒映出李香荷逐渐放大的脸。
“装傻?”
指尖从脸颊滑至下巴,倏地收紧,再用力捏住,带有讥诮的笑从李香荷微勾的唇角绽开。
她捏得用力,近乎要捏碎下巴骨。
温雪疼得小脸皱成团,迎上李香荷毒蛇一样的眼神,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争先涌出。
“我并非装傻,若做了错事,香荷姐姐如何罚我都认。”
盯着温雪哭红的眼,李香荷轻嗤一声甩掉她的下巴,“按你意思来说,我是冤枉你喽?”
“没有。”温雪垂下头,收起呼之欲出的眼泪,“我脑子愚笨,不知何错有之。”
李香荷从身侧丫鬟手中接过帕子,擦拭刚捏着温雪的手。
擦完随手扔下,正巧落在温雪发髻上。
温雪仿若受惊的兔子,浑身轻颤,立马惶惶不安地朝李香荷行了一礼,包着纱布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还请香荷姐姐明示!”
静默片刻,李香荷‘噗呲’笑出声,用手掩着唇,笑得眉眼弯弯。
不少丫鬟等着看温雪笑话,听见李香荷笑,也低笑着附和。
温雪额头贴地,始终保持跪拜姿势。
李香荷踱了两步,才不紧不慢开口:“谅你才进太子府,说话冒失不懂分寸,我不与你计较。但我李香荷向来黑白分明,对事不对人。”
她勾着彩蝶的绣花鞋停在温雪手边,端足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平白冤枉谁!你既不知何错之有,罚你前会让你弄明白为何挨罚!”
碧桃与手臂脱臼的丫鬟走来,二人复述在饭堂发生的事。
讲完后小丫鬟‘噗通’跪地,怨毒地剜了眼温雪,“还求香荷姐姐为我做主!”
“温雪,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温雪直起身,指着小丫鬟歇斯底里地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我!”
“香荷姐姐,她冤枉我!”温雪匍匐到李香荷脚边,眼中含泪,‘咚咚’连磕好几个响头,额角的纱布渗出点点猩红。
李香荷拧着向后退两步,没想到温雪会来这么一出,碧桃与小丫鬟两眼瞪得跟铜铃般大小,看温雪的眼神从震惊变得陌生。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涕泗横流的人与在饭堂中下手果断狠辣的温雪联系在一起。
“我和她不过口舌之争,为何冤枉我废你手臂?”最后几字几乎破音,可见温雪内心有多崩溃。
小丫鬟急忙反驳:“我没冤枉你!是你又把我手臂接好了!”
“许多姐妹都可以为我作证!”
跟在李香荷身后的丫鬟纷纷点头,温雪又问:“若我如你说的那般恶毒狠辣,为何又帮你接好手臂?”
“因为……”小丫鬟嘴巴一张一合,迟疑半晌才咬牙道:“你害怕香荷姐姐怪罪!”
说完她挺直胸膛,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温雪唇角牵起一抹苦笑,“我既害怕香荷姐姐,为何众目睽睽之下对你动手?这不是留人口实,等着挨罚?”
此番话让小丫鬟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温雪乘胜追击:“你到底多恨我?小小的口舌之争竟闹到香荷姐姐面前!让香荷姐姐为这点小事劳心费力,不惜大晚上跑到浣衣坊为你争口气!如此误导香荷姐姐和大家,你不会羞愧吗?!”
几顶大帽子扣下来,小丫鬟浑身发抖,面如金纸,“明明是你……”
温雪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挤出两滴眼泪,正对着李香荷磕头,“还请香荷姐姐明察!”
众人面面相觑,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竟让温雪倒打一耙成他人的错。
若非亲眼所见她如何下手,她们恐怕真会信温雪的辩词。
‘啪啪’李香荷觑了眼温雪,两手轻拍,“有趣,有趣,没想到你如此巧舌如簧。”
温雪抽噎着,义正言辞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拿出我伤人的证据我自会认下。”
“可是,”李香荷饶有兴味地问:“饭堂所有人都看到你对她动手,难道所有人都冤枉你吗?”
她坦然与李香荷四目相对,“是。”
如此笃定反倒让李香荷神情一滞,片刻后嘴角翘的更高,“说说看。”
“我与香荷姐姐长得像,她们都嫉妒我,冤枉我也是情理之中。”
温雪回答的冠冕堂皇,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李香荷拇指食指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