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机车男的教训,安余提醒自己要多一点防备心。她拔出插在裤腰的手}枪,上膛,举着蜡烛走了过去。
在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男人。
“别……”男人一只手捧着额头,另一只手挡住蜡烛的光亮,声音嘶哑颤抖,“不要光,灭掉!快灭掉!”
安余微微吃惊,随即收起枪,快步走过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你病了吗?”
男人努力地偏过头,把两只手都挡在了眼前,看上去极度畏光的样子:“偏头痛……你能把光灭掉吗?”
“不行。”安余拒绝说,“灭掉了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没法帮你。但是我可以把蜡烛放远一点。”
安余起身,把那截短蜡烛放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这样可以吗?”
“好多了,谢谢。”
没了烛光的刺激,男人渐渐放下了自己的双手。但眉目依旧纠结着,显然正在忍着疼痛。
安余扶起男人,让他靠着自己坐起来,从背包里拿出饮用水喂到他嘴里。她向四周看了看,附近没有男人的东西。
“你有药吗?”
“有止痛药,但是没什么作用。”男人痛苦的闭着眼睛。他只觉得额头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往外钻一样,简直痛得快要爆}炸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作了,没想到……”男人的身体抽搐一下,蜷缩起身体,“妈的,你能,能打晕我吗?”
“不能。”安余又一次拒绝他,“击打头部可能会直接让你爆血管的,知道吗?”
男人喘口气又哼唧了两声才说:“我知道……就是太痛了。”
在末世时代,人命如同草芥。一旦生病,哪怕是最简单的感冒,都很可能会因此而送命,更何况这种随时可能爆血管的毛病?要想活下去,要么能搞到药,要么找到治愈系的异能者进行治疗。
“你先忍忍,”安余安慰他说,“红河基地就在附近了,那里应该有治愈系的异能者。明天我带你进入基地,找治愈者给你治疗。你会没事的。”
对男人来说,这毛病最让人痛苦的一点是无论怎么疼痛,他都神志清醒。当听见安余说要带他入城找治愈者的时候,他心里首先闪过的是防备——这么热情?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你叫什么?”安余问。
“洛、洛川。”
“我叫安余。”
安余?洛川愣了一下,他勉强睁开眼睛,向安余看去。
……原来是她,几天前才刚刚见过的女孩。
安余在洛川身后盘腿坐好,把背包放到自己腿上,再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在背包上。
“现在你躺下来。”安余说,“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
洛川迟疑了一下:“……有用吗?”
“试试看吧。”
安余把手搓热,拇指轻轻地放在洛川太阳穴的位置,缓缓按摩起来。
女孩的手指温热,顺时针地按压着,节奏缓慢但是有力、持久。慢慢的,洛川脑子里那团突突跳动的神经血管像是被安抚下来,疼痛也渐渐缓解了。
安余的手指又移动到洛川耳后和枕骨的位置按摩。
她低下头,耳边的发丝垂到洛川的颈侧:“好点了吗?”
洛川点点头:“谢谢……好多了。”
“放松一点,”安余说,“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
洛川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枕在一个粉红色的背包上面,身上还盖着一件粉红色的薄款羽绒服。
他慢慢坐起来,头已经不痛了,也不再畏光,只是一时间还有点茫然。
他本来在追踪一只异形生物——林雅,可谁知道眼看着要抓住她了,偏头痛却突然发作起来。
这毛病每次发作起来都剧痛难当,还畏光畏风的,他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熬过去。
然后,发生什么了?有个女孩来了……对了,安余。
几天前,他才刚刚以锦川城主的身份见过她。
他亲眼看见安余两次让同伴离开,独自留下面对危险,可她也只是个一阶的水系异能者而已。
洛川原本觉得这女孩是个资深圣母病患者,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她早就死了好几遍。末世之中,还有如此天真的傻瓜也真是稀奇。
没想到的是,当她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才觉得,圣母光辉照耀到自己身上时……还是挺温暖的。
不过,现在这女孩去哪儿了?
洛川慌忙从地上站起来,疾步向屋外走去,却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门口走进来。
“你醒了啊,头还痛吗?”安余问道。
她逆着光站在门口,清晨的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细细碎碎的金光给她镀上了上一层金边,稚白的小脸像是在发光。
洛川微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