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墟杂物散落的道路中央,躺着一位身形瘦小,肤色苍白的少女。
微风拂过少女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羽微微颤动着,仿佛少女即将从昏迷中苏醒。
少女确实醒了,但是她眼睛睁不开,正在努力与眼皮搏斗中。
她在内心默默想着:眼前好黑,怎么回事,我眼睛怎么睁不开了,眼皮好沉,我的眼睛怎么了。
少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自意识苏醒后,她感觉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锁住一般无法动弹。更让她惊恐的是,她无法感知到身体的存在,她失去了知觉。
只有后脑勺时不时传来的牵扯刺痛感,让她不至于完全迷失在无知无觉的虚无中。她感觉到头脑昏沉,是脑海中混沌一片。她终于意识到——她失忆了。
少女的眼皮从微微抖动到剧烈发颤,终于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只能分辨出亮光与颜色。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这时是真的确信身体失去知觉,而且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不禁在心里哀嚎:我瘫痪了?不仅失去记忆还成了不能动弹的废人,还能再悲惨一点吗!?哦,再加一个眼睛好像也瞎了。
内心有个名为自我的小人已经安详倒地。
目前为止只有眼皮和眼球能动,少女把眼球转到极限,尽可能地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可能是老天看不过去了,她发现她的嘴唇能张开一点。心里一喜,随后就想张口呼救。然后她愣住了,老天好像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施舍给她一张能张开闭合的嘴,但是没有给予发出声音的功能。
少女像一条搁浅在陆地上即将被晒干水分的小鱼,一开一合的嘴巴,努力想发出声音,但是最终只艰难地吐出“哈”一样的气音。
周围很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躺在地上的少女和她一次次发出哈,哈声。和风拂过,带着她尽力发出的嘶哑悠悠传向远方。
少女终于是累了,她闭上嘴,整个人如同一块老石沉淀下来,与僵硬的身体相反的是,她的大脑思维逐渐活跃起来。
随着思维的活跃,少女迟钝地思考着,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会一直躺在这吗?一直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死的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陷入无边的恐慌,与之相反,她现在异常的平静,刚开始的担忧与放弃好像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但少女不觉得奇怪,且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情绪稳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近视还是别的问题。
轻轻闭上双眼,她需要捋一下思路。
她现在脑子仍然有些混乱,但是能明确一点就是要搞清楚自己是谁,这里是哪。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很模糊的场景冷不丁突然出现在大脑里,有一些熟悉。
她睁开眼,虽然看不清事物,但是她莫名觉得周围环境和脑海里的场景有些相似,仔细观察又让她觉得陌生,入眼遍布绿色。
现在绿色城市建设这么彻底的吗?她想。
模糊的视线让她感到窘迫,近乎眼瞎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少女正处于有各种五颜六色牌子小店的街道马路中央。
她一心沉浸在思绪中,并没发现周围的场景十分诡异,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看不清。
周围的建筑老旧衰败,散发着百年老屋的腐朽味道,是无人打扫,常年堆积灰尘的霉味。在少女头顶的方向几十米处有一座直升机残骸和建筑废墟堆积起来的小山,与那些破旧老建筑割裂出不同的时代感。
暗处阴影中有黑影若隐若现,偶尔飞窜而过。
那么,现在去看看吧。少女心想。
然后,她感到有些尴尬,因为太专注于思考,她忘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她不信邪再一次尝试控制身体,然后惊喜地看着视线一点点升高,身体一点点站起来,虽然还是没有一点知觉,但只要能动就都不是问题。
低头用手撑地的同时猛然发现自己衣不蔽体——上半身只剩几片布料堪堪挂着大片肌肤暴露在阳光下,破洞牛仔裤已经变成破烂牛仔裤,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布料上面沾满诡异红色不明液体。
她伸手缓缓环抱住自己,勉强遮住暴露的肌肤,虽然失去了所有记忆,基本的礼义廉耻她还是懂的。但现在最让她关心的是她的眼睛,看着眼前清晰的衣服布料,不禁开心起来,她只是近视,并不是眼睛受损,虽然只能看清半米内的事物,但也让她欣慰许多。
她将脖子扭动着,脖子如老旧的机器一般卡顿地左右转动观察四周的情况,周围包括地上甚至垃圾,没有一个是可以遮挡肌肤的。
不过所幸这周围没有人,她就算裸奔也没人会看见,她心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