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课文不过是件芝麻大小的事。
而在别人看来,她眼中毁天灭地的一次考砸——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的她们还太小,站在小小的屋子里,就以为自己被屋檐遮住了半边天。
可那些比她们大的人永远不知道,就是那看不见的半边天,化成未知的畏惧,重重地压在年幼的躯体上。
包括比女孩大的她自己。
回过神来,祝澄起了一身冷汗。
她鼓起勇气和小女孩搭话,展露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渴望在单纯幼稚的孩童身上索取安慰、鼓励等等情绪价值。
自己却如此冷漠地对待她的忧愁。
她不能变成她眼中最讨厌的大人。
祝澄放下电话,抚摸小女孩的脑袋,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把她刚刚看了很久的蛋糕塞进她的手心。
“姐姐相信你能背完的,所以把这块蛋糕送给你。你乖乖背课文,成功之后就奖励自己吃掉它,怎么样?”
小女孩被她弄得有些疑惑,拿到蛋糕的那一刻还是明白了祝澄的意思。
“好!”她点点头,喜笑颜开,“姐姐,你不要担心!虽然考砸就像怪兽一样可怕,但妈妈完全不可怕哦,妈妈会给你抱抱的!”
祝澄心里软了一片,也轻轻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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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电话祝澄没打通。
她没纠结下去,抓紧时间回教室纠错。
一班是年级里唯一的理科实验班。
即使是这个点,留下来自习的人也有不少。
坐下来之前,她多看了一眼。
许骁澈不在。
这一两个月里,关于他,祝澄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字。
天才。
这种不做硬性要求的自习时间,他几乎很少来。
可祝澄总觉得,他其实没大家口中说的那么神。
他刚转来的那次月考,听说还在用竞赛思维解题,物理刚及格,也只有六十几分。
有时候,天才这个词,算不上一个褒义词。
会轻描淡写地抹去一个人的所有努力。
周围很安静,祝澄也很快进入学习状态,拿出自己的答题卡和试卷。
也就是垂下脑袋的这时,才发现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
下午进操场的时候还束着低马尾,出操场的时候似乎就变成这样。
发圈滑掉了?
她自己没有察觉。
那时候思绪乱乱的,想了好多事情,竟然没注意到这点。
整个运动场那么大,肯定找不回来了。
那还是她精心挑选的一个布艺发圈,怕弄松了都没舍得绑太紧。
心潮如同深夜的大海,沉默又错乱地翻涌。
她深呼吸,脑中里却想着,第三件了。
这是考试那天以来,发生的第三件反常的事。
就快要出成绩了,上天还不倦地给她敲警铃。
这次考得该有多差啊。
祝澄无声咬紧牙关,又松开。
只好拿出一支笔作为发簪,回忆网上的教程开始绑头发。
她手很笨,弄不好。
祝澄时常觉得自己没用,篮球赛看不懂,绑头发也不会,面前的物理题于她而言更像是洪水猛兽。
她总是能在很多小事中感受挫败。
突然有些委屈,她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能行。
五分钟后。
祝澄认命地把物理放下,换成其他科目,总算能动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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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过去,数化生三门的试卷,能纠的差不多都纠了,其余的还得等老师讲。
祝澄感觉脑细胞已经死了一波,痛苦地走在回家路上。
沁园居只能算是中端住宅,住户多,基础设施跟不上。
整个小区特别小,楼与楼之间很拥挤,进楼之后的电梯口空间也不大,看起来很逼仄。
但不妨碍把这片学区房的价格炒得很高。
祝澄百无聊赖,终于拿出被她压在书包底一整天的手机,稍作放松。
这几年短视频行业发展火热,几乎成了人们的主要娱乐活动。
几乎是刚一打开,就收到了萧洒在某软件的@。
萧洒是她从小到大唯二的好朋友之一。
名字很中性,模样也很中性,蓄着一头男生中很流行的韩式纹理,总被认错性别。
还是体育生,踢足球的。
踢场比赛男女通杀,斩获一堆迷妹。
这也导致不少人误会过她们的关系。
说什么的都有,祝澄从没理会过。
若是非要在她们俩之间加点什么形容,那应该就是——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