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言,这回吏部必将有一番动荡。”四皇子杨舒面上带笑,对头戴儒巾的幕僚张肃言说道。
“东翁神机妙算。”张肃言抚须。
“你兄长一家可还平安?”杨舒问。
“他们有您派人暗中保护,肯定安然无恙。我的两个侄儿听从您的安排,几次堵住官道,终于等来了靖宁侯,把事情捅到了圣上那里。”
“这一回狐仙必死无疑,她占了我兄长家的房屋田地,又吸干了我儿子的血,我发妻也悲痛离世。”张肃言谈起往事泪流不止,说着就要下跪,“小人要多谢东翁的大恩。”
“你过几日就回乡好好祭奠你的妻儿,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杨舒扶起张肃言。
杨舒小声问他:“二哥在吏部历练已有四年,他把朝中那么多官员都换成了自己人,这次他首当其冲,父皇会如何处置他?”
张肃言用袖子擦干眼泪,略作思考才答道:“以他在朝中的地位……”
“圣上最多会让他反省思过,吏部会推出一个人出来揽下所有过错,代王和吏部尚书等人都会毫发无伤,最多被斥责一番。阿柔,阿和,你们要知道换掉一个吏部大员,会让朝局不稳……”叶晟坐在椅子上,对两个女孩子认真教导。
“你们女儿家,了解些朝廷政务也没有坏处,祖父就跟你们多说一些。”叶晟喝了一口茶,坐在下首的两个女孩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个高品阶的官员能爬到那个位置,背后往往是一个家族甚至是几个家族的共同培养,这背后又牵涉多少门生旧故,他是他的老师,他是他的亲家,换了他一个,上位者很可能还是这个利益集团的人。”
叶晟的话让两个女孩子双目微张,叶和嘉问道:“那去年诚意伯林正春,为什么就轻而易举地被处置了......
呢?”
叶晟也想起这桩事,想了想说道:“首先林正春父亲的爵位是靠杀幼子得来的,被世人所不齿,其次他也被圣上厌弃,他所背负的人命倒是最次要的,关键是圣上需要稳定民心。”
“祖父,我总觉得这次太平镇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叶柔嘉眉心微蹙。
叶晟赞赏地看向叶柔嘉,叹口气说道:“我们这回算是站在了代王殿下的对立面了,把我们推到如此境地的人,除了那几个皇子,还能有谁?”
叶和嘉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有这么复杂,她脱口而出:“那我们岂不是做了别人的刀?”
“能做别的人的刀,说明我叶晟还有点利用价值。哈哈哈哈……”叶晟大笑起来,继续说道,“只是我麾下的那群兄弟,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相见了,临别时我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叶柔嘉见叶晟目光渐渐黯然,叶大富将金叶子如数归还的时候,她想让叶大富分给那群可敬可畏的老兵,可是他却说,他们打死也不会收大小姐的金银。
“祖父,您别担心,他们都会好好过日子的。”叶柔嘉安慰道。
叶大富想起前两天和屠百户等人并肩作战的场面,也心生畅快,笑着说道:“大小姐说得对!他们跟我说,这次的事,够他们吹半辈子的牛了!”
想象着屠百户、陈三等人对自己的孙子孙女说着:你爷爷我当年……
屋中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大家原来略有伤感的情绪都被驱散。
叶和嘉心想,人生最大的幸事,就是没有遗憾,可是若是没有遗憾,那人生又是不完整的。
“回去好好休息,再过两天我们就到扬州了。”叶晟让叶大富送女孩子回房休息。
没过几天,郝知县被定了十几个罪名,灭了九族。
严楷作......
为原来的知县,对本县情况了如指掌,在皇帝的授意下,官复原职,重新上任。
从知县到衙役被一撸到底,县衙里的人重新换了一拨,太平镇的亭长、里正、里保也换了一半以上。
太平镇的河流,半个月都是血红一片。
狐仙的拥趸全部被斩首,狐仙被凌迟的那日,街市上围满了人……
叶晟等人住的那家客店,第二天就有伙计发现掌柜躺在床上,早已断了气。
住在店里的客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响,重新上任的严楷严知县亲自过来勘察,发现掌柜住的房间被人翻找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严楷只能判定掌柜是突发疾病而亡。
严楷按照原来狐仙让人记录的账簿,归还了第一年记录在册供奉狐仙的银子,其余两年因为没有记录,只能将这批银子上报朝廷。
皇帝得知这笔银子足有三四十万两,相当于一省十年的赋税,立马下旨,播了十万两银子给县衙,劝农桑,兴学堂,扶住孤苦,尤其因狐仙家破人亡的民众,补贴其银钱修建房屋。
另外还免去了县里三年的赋税,全县百姓无不对皇帝感恩戴德,称颂皇帝是千古明君,爱民如子。
代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