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夜袭,宋军抵死反抗,双方损失惨重。这一场战斗以辽军死伤大半最后败逃、耶律观音奴不得已带着残存的辽军从边境回到辽国都城、宋军惨胜结束。
禁军回城,天波府一半人马随神威堡一道兵摄边境,令异心之国收敛心思,驻守边境的和平。
自辽军溃败后,守在边境的江湖人纷纷各回各家。
展子期和叶姝回到了真武,不久之后他们便要大婚,此次回山之后怕是要被真武的师兄弟师姐妹们痛骂一顿。
被耶律兰那一刀贯穿的伤口很深,差一点便入了心口无力回天。幸而沈清清及时赶到,将苏怀墨这一条命从鬼门关捡了回来。天峰盟自有安排的人留下,苏怀墨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唐青枫便和苏怀墨一道以后者这个伤员能接受的最快速度回到了开封。
明非先回了太白报告情状,临走前还鼓起勇气,和多年前的纪柔一样,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回秦川。倒是纪柔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在裴湛的撺掇下,回了一句考虑考虑。
虞京弈自是无心再留在这边境,当初来燕云便是追着裴湛而来,如今裴湛决定回到开封,虞京弈也理所应当地跟着回了开封。
这一切,都宛如大梦一场。
“今日可有好些?”苏小白推开门时,还带了一杯茶放在苏怀墨手边。
苏怀墨颔首,顺手接过茶,“不过还不能下地动武,否则伤口又会崩裂,好得更慢。”
苏小白听着他如此自然的语气,自进门来又一直盯着他,忽然笑了笑。
他的师弟,几年前还在为苏霜华之死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放下了这件事吗?
苏怀墨是前几日被送回开封的,那时留在开封守着朝堂情状与青龙会的苏小白惊了好一跳,这样子还把苏栾给吓得半死。
“师兄笑什么?”苏怀墨喝了一口茶,如此养伤的枯燥被赶走了许多。
苏小白在床榻旁的桌边坐下,温和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你看起来比以前,更通透了许多。”
苏怀墨愣了愣,也明白苏小白指的是什么。
通透吗……
于是苏怀墨主动开了口。
“以前的我之所以会一直纠结一个因果,是因为我一直在逃避已经发生的结果,想要用一个合适的原因来解释我的逃避。”
苏怀墨盯着茶杯,仿佛想起了从前的照影亭,他与苏小白坐在亭子里温习功课,苏霜华捧着一卷书阅读,苏栾则在旁边偷懒。
“我这一生经历了两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次是我的父母,另一次则是大总管。”
苏小白自然知道这里的“大总管”指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义父苏霜华。
“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这样的结果就突然而至。”苏怀墨自嘲地笑了笑,“可笑我在这样久之后,才明白大总管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本就是没有因果的。
因为无法逃避,所以要坦然接受。
“大总管一生为东海移花,所以坦然赴死,为整个移花救回了少宫主。”
“少宫主曾为江湖而战,所以尽管他还是从前的唐青枫,也继续背负上大总管的命,再度回到江湖。”
“这些都是无法寻找因果的事情,我又何必耿耿于怀。”
就如同那一战中,他为救唐青枫受伤,回到开封瞧见他这幅模样的苏栾在他耳边哭到天崩地裂,他虽心疼,却未曾后悔。
因为他不会再去为自己得到的结果寻找一个逃避的原因了。
“如今你可是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
苏小白静静地看着苏怀墨,这个与他相似又并不相似的师弟。
只是苏怀墨并未立时回答他的问题。
“师兄,我行走中原时,常常会听见他们这么说。”苏怀墨握着茶杯,低声道,“自到中原以来,师兄必得陪伴少宫主左右,而我就代表移花宫与蓝铮一同行事,许多人都说过,‘这苏小白的师弟还真有他的作风’。”
“蓝铮曾经也这样说过。”忆起自己来到中原后的第一个挚友,苏怀墨难免露出一个笑容。
苏小白听着他的话,静默无言,只让苏怀墨继续说下去。
“我迷茫过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同样是蓝铮——大约是他同你我都有过接触,所以更能分清我们之间的区别——他也告诉过我,尽管我们之间有再多的相似,也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们为什么会成为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的魂灵,而是因为我们有着不同的人生选择。”
似是想到了蓝铮皱着眉头一副看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的样子,苏怀墨又无奈地笑了笑。
“少宫主的路,是入身江湖背负使命;师兄的路,是辅佐少宫主,管理整个移花宫。”
“从为少宫主挡了那一刀后,我便清楚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