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武林卷起何等风浪,徐海神刀堂之中仍是一片平静。
但这平静,不代表祥和。
自那日天魔女袭击花白凤未遂之后,神刀堂内对于祈浣峤不利的猜测便日渐喧嚣。
值夜的弟子信誓旦旦,说那天晚上在花白凤窗前看到的人正是本该闭门思过的大师姐。
如果说一人还有看错的可能,那二人、三人,乃至十几个人都说亲眼所见,就不单单只是无中生有那么简单了。
这一个月来明久行走在神刀堂时,仿佛都能听见角落里无数窃窃私语声。
“那日来犯神刀堂的人,听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称是魔教的天魔女,借着月光我侥幸看到那张脸,真是和大师姐一模一样!”
“什么?!你看错了吧!不是说大师姐是丁家的女儿吗?怎么又跟天魔教扯上了关系?”
“我怎么会看错!唉你有所不知,大师姐是被抱养的,据说她在丁家时性情冷漠,与兄弟姐妹多有不和……”
“听说祈浣峤是被从天山抱回来的,是前任天魔女的亲生女儿,还与大公主有杀母之仇呢……”
所谓三人成虎,流言蜚语传多了,自然就会有人开始动摇。何况无风不起浪?
而当所有人都将信将疑,将目光投向了归刀殿时,神刀堂高层连带着掌门路小佳在内,却都十分罕有地沉默了下来。
身为当事人的祈浣峤也在屋内面壁思过,至今并未踏出自己房门一步,除了日常送饭的弟子以外没有见任何人,更未对这个传闻做出任何解释。
于是流言越加纷纷,止都止不住。
“路掌门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明久想着祈浣峤,就连走路都心不在焉,练剑时也不免带出了一些。
剑气一偏削断了头上的枯枝,顿时落叶纷纷,砸到他脑袋上来。
他几乎是当即跳起来,刷刷刷几剑将枯枝落叶斩作了几截,再抖了抖头,把叶子都抖掉,拍了拍衣襟,手里也拈着一片树叶。
仔细一看,叶片自叶脉枯黄,便如眼前这没有了祈浣峤陪伴的深秋一般令人意兴阑珊。
好吧,他承认他是想祈浣峤了……
明久将叶子一扔,更是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他这气一不顺,便去寻了那些传祈浣峤闲话的神刀堂弟子,挨个提出比试。在演武场上也半点没留手,毫不客气地把他们都痛揍了一顿。
力度之大,让旁观的人都觉得疼。
不少人幸灾乐祸的同时心里犯着嘀咕,这小子火气那么大是不是吃错药了……
演武场上负责教导武学的长老玉阿蛮却十分欣赏他的身手,她甚至拍了拍明久的肩不吝称赞:“小子好剑法,不愧是太白来的!”
接下来,这位三十多岁依然不改明艳干练的女长老握着刀,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弟子。
她严肃地环顾四周,呵斥道:“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们!别成天学着传人闲话,自己武功倒不见长进……”
“地上的马上起来!全体给我绕练武场跑十圈,不跑完今日不许吃饭!”
殃及池鱼,场上众人一片怨声载道,却不敢有反驳,当然也不敢拖延,在教习长老严厉的目光中纷纷跑圈去了。
待人都走后,玉阿蛮才感叹了一声:“浣峤不在,他们一个两个都懈怠了……”
她对着明久道:“若神刀堂人人都能像她和你一样能自觉地磨砺自身,那该省却我多少心力。”
一旁的明久被夸得不好意思。
来自太白的少年不禁有些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俊脸上也有些发红。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是在祈浣峤手下想尽办法偷懒的那个。
那时两人成天斗智斗勇兼斗嘴,祈浣峤总忍不住要毒舌怼他几句,明久也以惹她变脸为乐事,每天过得才叫鹰飞狗跳,热闹非凡。
仔细回想,竟也觉得那段时光过得十分愉快。
只是在祈浣峤被关了禁闭之后,明久无所事事反倒自觉了起来,每日练武,晨起午后一次不落。没人在后面赶着他,他却觉得空虚了许多。
一想到祈浣峤,明久忍不住开口:“您也觉得浣峤……大师姐她是无辜的吗?”
玉阿蛮爽朗一笑,反问道:“我也是看着她长大,她自幼在神刀堂,什么样的品行我难道还不知?”
似是勾动许久之前的回忆,她有些感叹。
“浣峤九岁时被路小佳带进神刀堂,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个孩子,还是神刀堂重建之后的第一个弟子。路小佳亲自教她练刀法,我替她挑了第一只鹰,冷皓轩开炉给她铸了一把刀……”
明久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旁人,尤其是祈浣峤的长辈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自是十分感兴趣,让恨不得对方多说几句才好。
“她这个人外冷内热,性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