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Den Haag)是荷兰最靠近海边的一座城市,不同于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的繁华,海牙显得多了几分宁静。然而海牙虽然不是荷兰的首都,却是荷兰的皇城,荷兰女王办公的地方就在这座海滨城市里。
这里的中世纪建筑都保存得很好,漫步在房屋和房屋之间的小道里,就好像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然而这里和弗洛伦萨不太一样的是,弗洛伦萨大多数是连在一起的房子,看起来像山脉一样,连绵起伏,而这里的房屋是独栋的。
黄昏的夕阳打下来,橘黄色相同的色调交相辉映着海牙的尖顶房屋。这是一片很古老的区域,是海牙市最靠近海边的一个区,叫做斯海弗宁恩。可茜娅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吹着带着咸味的海风,周围的商铺已经在准备打烊了,有些已经关门了,欧洲这边的人打烊都很早,所以这条小道里很安静。
然而,越是安静的时候,她就越抑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想,忽然她听到从左边一条更小的小道里传过来很微弱的抽噎声。
那条小路很黑,很难有阳光照射进来,可茜娅仔细地听了几秒,好像是个孩子的哭声。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也许是现在真的无事可做了,她侧倚在墙的拐角处,看着那个蹲在角落里一个人抹眼泪的男孩子。
男孩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浑身穿得很破,现在还有几天就要十二月了,他还是只穿了一层单薄的衣服,衣服上很脏,黑一块白一块的,肩膀的位置还破了几个洞,扯出了很多线头。他的鞋子明显不合脚,那是一双成年人尺码的皮鞋,皮鞋被磨得很脏。他的头发也很乱,脸上满是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灰尘。
他就一个人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可茜娅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忽然小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快,而且人很多,绝对不止一两个。下一秒在小道的另一头,就出现了七八个和男孩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穿得说不上多华贵,但是至少是整洁的。
他们手上拿着树枝,一步步将男孩围了起来,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将男孩挡得密不透风,可茜娅已经完全看不见男孩了。
其中一个男孩说道:“维克(Vic),谁让你打我妹妹的?谁给你的胆子打我妹妹的?”
可茜娅猜想,回答的就是那个穿得很破旧的男孩,他的声音很嘶哑,然而还是可以听得出来他咬牙切齿的愤怒:“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妹妹说的是人话吗?”
“我妹妹说什么了?她说错了吗?有娘生没娘养的,你难道不是吗?”
维克沉默了好几秒,似乎在努力隐忍着,然而忽然那个为首的男生猛地被扑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发出很响的声音,可茜娅一度怀疑那个男生会不会被摔成脑震荡。
维克坐在摔到地上男孩的身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吸血鬼的优良视力让可茜娅看见那个叫维克的男生眼睛瞪得很大,充满着血丝,他的表情很狰狞:“你再说一遍?”
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被维克有些不对劲的气势吓到了:“你最好现在…现在放开我…”
“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维克完全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他现在被愤怒完全支配了全身,理智已经消失了。
男孩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有娘生没娘养,谁…谁不知道你妈妈跟着别人跑了...你那个酒鬼爸爸…”
他还没有说完,维克就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揍向他的脸:“你他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死你!”
围着他们的男孩们显然被维克的举动吓坏了,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然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扑上去将他们俩拉开,然而没想到的是,维克连他们一起打。
但是终究一个男孩子的力气敌不过七八个男孩,最后的结果就是维克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他甚至很难维持站立的姿势,他斜斜地躺在阴暗的小道上,他没有像刚刚可茜娅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在哭,这条小道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天越来越黑了,躺在地上的男孩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茜娅都怀疑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可茜娅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她慢慢地走向躺在地上的维克。似乎是踩到了落在地上的树叶,惊动了他,他警惕性地侧头盯着可茜娅。
“你叫维克?”可茜娅蹲下身子,尽量做到友好地和他说道。刚才站得太远,还有阴影的缘故,她没有太看清楚男孩头发的颜色,现在靠近,在灰尘和泥土的包裹下,那竟然是和凯厄斯一模一样的金发。
男孩还是不说话,他在上下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可茜娅似乎是为了让维克放松警惕,她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刚才我都看见了,你和他特别像。”
“他?”这是维克说的第一句话。
“他和你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但是很遗憾,我缺席了他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