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间里,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间了,只是由一堆稻草搭建出来的一个棚子,全封闭的,地上很湿,下了雨的缘故,顶棚上也还在漏着水,滴答滴答地打在凯厄斯的脸上,那一头好看的金发上也沾着血,混合着泥土,贴在他的脸上。
外面有人在守着,他知道,他现在很累,全身跟散架了一样,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充斥着钝痛,皮肤上布满了裂开的伤口,有的已经堪堪结痂,有的则还在细细地渗出血来。没有处理过的伤口,再溅上雨水泥星,皮肤在发红发炎,进而引起表面的疼痛。
凯厄斯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身上的这些伤口了,他躺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甚至不能支撑自己坐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努力使自己的脑子保持运转。
他想他拥有过什么东西,从出生到现在,很显然,除了他自己什么也没有。到现在,这群迈锡尼的贵族们竟然还要霸道地毁灭他的意志。他的脑子很乱,也很累,因为刚才被侍卫带下去之后,进行了他们所谓的“调jiao”,教他如何取悦贵族们。
这里的“调jiao”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调jiao,而是一种野蛮粗暴的方式。他们在重新塑造他的观念,毁灭他原有的意志。他们先将凯厄斯折磨到精疲力尽,比如用树枝鞭打,用重物撞击,用烧热了的铁去烫他的皮肤,诸如此类,在意识模糊却又不至于昏迷的时候,给他灌输畸类的思想。
他们说:“你这一辈子都要忠于迈锡尼的王族,他们的话就是天命。”说完之后马上反问凯厄斯:“你这一辈子都要忠于谁?”
“我自己...我一辈子只能忠于我自己。”凯厄斯来不及将嘴里的血吐出来,就被侍卫拿着烧得滚烫的热铁又一次贴在了他的皮肤上,大面积钻心的疼痛,和皮肤烧焦了的味道一股脑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是他仅有的意志,他们除了要毁了他的生命,还要毁了他的意志。
侍卫又问了一遍:“你这一辈子都要忠于谁?”
凯厄斯已经气若游丝了,但是依然回答道:“我自己。”
这一次侍卫不再拿热铁了,而是拿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皮肤里,狠狠地划开凯厄斯手臂上的皮肤,刀尖冰凉的触感让他以为刀已经划到了他的骨头,刹那间,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迸了出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
就这样一次次的折磨,精神的不屈让凯厄斯的rou体已经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到后来侍卫问他:“你是谁?”
他是凯厄斯。但是他的身体好像不让他说出这个答案一样,他觉得他的舌头有些麻木,不能完整地说出他想要说出的答案:“我是凯…凯…”
很显然,身体机能已经不完全受脑子控制了。
凯厄斯看见那个拿着刀和热铁的侍卫笑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形成身体的本能,让这具身体对迈锡尼王族完全臣服。但是明显还不够,他们除了要得到凯厄斯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他们要重新塑造凯厄斯思考的方式。
“你知道怎样才能取悦迈锡尼的贵族吗?”
“我是他们的宠物,要永远听命于他们,我是他们的奴隶,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没有自我,没有尊严,迈锡尼是我的全部,是我的上帝...”凯厄斯眼神空洞的说出这句话时,侍卫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去将凯厄斯从地上拉起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他以为侍卫又要怎样虐待他,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恐惧。
侍卫说道:“你回答的很好,今天你可以休息了,希望你能记住这种感觉。”说完,侍卫就拖着已经没有任何支撑能力的凯厄斯走进了那个阴暗又潮湿的棚子里。
他就像一根干枯了的稻草,毫无生命迹象地躺在满是污泥的地上。迈锡尼的洗脑很成功,凯厄斯现在脑子里已经十分混乱了,他最后的倔强早就在凌迟的痛苦中灰飞烟灭,他的左边胸口剧烈跳动着,他伸出手按在胸口处,咚咚咚…
凯厄斯笑了,干涸的嘴唇随着咧开的弧度被撕破,嘴唇上渗出几丝鲜血。
没有人想让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他按着上下起伏的心脏,我存在,这就是证据。
后来日复一日的调教,凯厄斯觉得也许自己不该实话实说,他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就好了。
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在那种濒临死亡的环境下,他根本来不及用脑子思考,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可能已经在慢慢崩塌,但是他的意志似乎比迈锡尼侍卫想象的要坚强一点点。
因为在他丧失自我之前,侍卫将他带去了他第一天来的宫殿里面,跪在那个妖娆的男人面前。他比第一天的自己要听话很多,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
贵族男人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哦,凯厄斯,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从你刚来到王宫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