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亲自做的手术,三个军医打下手,五个已经出师的护士在一旁帮忙。
沈冬素冷静地对那群贵女道:“看好了,以后你们要做的就是她们的工作。”
那些贵女一脸菜色,好像上刑一般,看着她面不改色地给伤员洗肠子,缝合伤口。
还给那个断手的伤兵接手,不管是人的肠子,还是人的断手,凌王妃都好像只是个寻常物件一般。
从头到尾,冷静如镇定自若的大将军。
不见半分慌乱、害怕和紧张,那一身奇怪又丑的白衣裳,这一刻好像变得圣洁,好像全身笼罩着神性的光辉。
这一天之后,见过凌王妃做手术的十二个贵女,对凌王妃充满敬意。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在来伤兵营之前,她们觉得凌王妃这是有意羞辱,竟然让她们堂堂士族嫡女去军营!
军营是什么地方?一群大老粗,全是男人,她们进去一趟,那名声还能好吗?
而来了之后她们才发现,这里确实都是男人,可看她们的眼神充满敬仰和尊重,并没有亵渎之色。
沿路走来遇到的伤兵,远远看到她们这身白衣裳,都会行礼道谢。
她们从开始的戒备,到后来的有点自惭形秽,她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呢,凭什么接受别人的行礼道谢?
那些伤兵不是向她们问好,而是向她们这身衣裳。
在军营中,只要穿上这身白衣裳,就是值得所有士兵尊重的人。
这身在她们看来,又丑又怪的白衣裳,在士兵眼里,却是能救他们的命。
穿白衣裳的护士,不嫌脏不嫌污,愿意为他们清洗伤口,熬药煮茶,甚至在重伤弥留之际,是她们在耳边一声声地将伤者唤醒。
在军中,下至才入伍的新兵,上至凌王殿下,对医护工作人员,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更何况,这些女护士还都是王妃的学生。这一层关系,哪个敢小瞧女护士?
第一批招收的普通女护士,凡是已经出师了的,跟着军医在军营做事的。
都是有职称每月从军中领俸禄,身份一举从底层百姓,变成见官不拜的存在。
有几个年长的女护士,以前差点被父母卖给士族做婢女,做妾室的。
现在都跟军官订了亲,凌王妃还送了贺礼。
沈冬素有意让这些贵女见识一下,护士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她准备分批亲自带每一个人进一趟军营,再根本她们学习能力,能做护士的就做护士。
实在没天赋的,就去学堂教孩子启蒙。幽州的孩子渐多,连个像样的学堂都没有,更别提夫子了。
还有流民办、商行、基地、各大工坊,全都缺识文断字的管事,这些职位就非常合适。
沈冬素之所以对她们如此有耐心,不光是因为她们个个是幽州极缺的人才。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人家都带了丰厚的‘嫁妆’来的啊!
那些陪嫁的珠宝首饰、古董摆件,她是不动人家的,还得留着她们以后嫁人用。
但那些粮食布料却是要充公的,就她们带来的东西,稍一折算,能顶她们两辈子的俸禄。
也就是说,人家是自己送钱来幽州打工的,沈冬素作为大老板,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人才呢?
虽然外面都在传,这些女人是凌王要纳的妾,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气闷。
反而希望凌王能多送一点回来,这样的人才,多多益善啊!
当然,贵女中也有刺头,哪怕去了一趟军营,哪怕已经上了许多天的课。
依旧坚称自己来幽州不是干这些事的!她们身份尊贵,凭什么去伺候那些伤兵?
月见觉得对付这种刺头,打一顿就打实了。就像新兵营的新兵,也有不服管教的。
只要教官将其打服,以后就比谁都乖。
沈冬素无语,再次对月见道:“你别对她们敌意那么大。”
“别说王爷不打算纳她们为妾,便是真有这个打算,我若不高兴,也应该找王爷的茬,跟她们无关啊!”
月见不懂,自古后宅争斗,都是正妻和姬妾,何时听说过正妻和男主人斗的?
沈冬素笑道:“这样好了,我再给她们上一节课,要是还有不听话的,再交给你。”
上课之前,沈冬素问那个闹得最欢的贵女:
“你说你来幽州不是干这些事的,那么你觉得,我这个王妃应该干什么事?”
那贵女一噎,她能说凌王妃是一件王妃该干的事都没干吗?
她在家学得管理后宅,管理妾姬,人情往来等等方面,在幽州全无用武之地。
沈冬素见她不语,笑道:“那今天你们跟我一天,看一看我这个王妃一天都在做什么。”
然后这些贵女才知道,去护士学院上课都不算是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