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被陆玉山这颓然一变的危险气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也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强撑道:“你说呢?!”
陆玉山看顾葭分明瑟缩了一下, 但仍倔强的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任何悔改和自我反省的意思,一时竟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眸色暗沉有意干脆和这个漂亮的交际花摊开说话, 可只是贪图一时的痛快让两个人之前的温暖氛围化为乌有,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陆玉山思考不过一瞬,随机松开捏着顾葭的手, 双手投降般举在两旁, 颓败的做出一副可怜样子,说:“对不起, 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是我的错。”说罢又去牵顾葭的手, 拇指指腹温柔的拂过顾葭那出现一道红痕的手腕,打从心眼里十分心疼,“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陆老板这一番举动让顾葭瞬间没有了火气,顾三少爷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不喜欢陆玉山的某些强硬的态度,一旦这人首先认错,他就很愿意原谅对方, 毕竟今天他本意可不是来吵架的。
“也不是很疼。”顾三少爷任由陆玉山帮自己揉手腕,看这人又恢复那好说话的模样, 一面心有余悸一面略略不满地说, “陆老板, 你刚才是真的在生气吗?”
陆玉山和顾葭坐在人力车上,两旁是热闹的街景,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地面是雪水融化后污浊又满是泥泞的水坑,人力车不时趟过水坑,溅起无数泥点在人力车的车背上。
“没有。”陆玉山微笑。
“骗子,想不到陆老板也有要骗人的时候。”顾三少爷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天生就会,“想必是真的对我有很多不满,不如咱们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好过让你烂在心里,长久下来,我们之间岂不是要生分了?”之前陆玉山也曾差点和顾葭吵起来,那回顾葭还没有同陆玉山如何如何,当即就要翻脸,随后陆玉山也是道歉得很是时候,并且说再也不同他吵架,感觉像是少活好多年。可现在看来小气之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奇怪的事情生气,一副要杀人泄愤的样子。
陆玉山听这话听得贴心,当即脱口而出道:“怎么会生分呢?我是坚决不会那样做的,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要我同你生分,不如说让我毁灭世界去更简单。”
“切,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顾三少爷扭头不看陆玉山,动作幅度很小,但却让人看着格外可爱,是撒娇一般让人心动不已。
陆玉山于是立马又下意识的伏低做小,一把将顾葭抱在怀里,双手将人揽入,然后下颚抵在对方的发顶,感受那柔软的发丝触感,很是爱怜地道:“我从来不说漂亮话,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明明知道。”
顾三少爷歪在陆玉山怀里,嘴上笑道:“那你方才一副要撕碎我的样子,好像我多可恶似的,喏,我给你机会表达不满,你自己不说,日后可不要后悔。”
陆老板这会子已经完全没有不高兴了,什么乔万仞、白可行、陈传家,统统都不放在眼里,毕竟现在拥抱顾葭的是他,他很庆幸自己跟来北平与顾葭过年:“不后悔,不过我可以保留表达不满的权力吗?”
“做什么这样可怜兮兮,好像我是万恶的□□暴君一样?”顾三少爷一脚准备踩在陆老板鞋子上,可动作却是一顿——这可是他刚给陆玉山买的——放过了陆玉山。
“好好,我不说话了,免得又惹三少爷不快,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如何?比如要不要同我去上海?”陆老板眼睛颜色在阳光下淡得犹如透明的冰茶水,模样不笑的时候给人以一万分的压力,笑起来却使人如沐春风,八面玲珑。
顾葭从陆老板怀里退出来,一边让车夫先停下叫来街边的小商贩买了一瓶汽水递给陆玉山,一边说:“这个问题你问我,叫我如何回答你呢?”顾葭听得出来陆玉山想要自己和他两个人一块儿离开,可是这不可能呀,他们今天过后就分手了啊。
陆玉山接过汽水,对着顾葭挑了挑眉,用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的眼神交流起来,很是无奈地道:“我一点都不嫌弃你,三少爷怎么老叫我喝水?”
顾葭脸颊飞过一抹红晕,严肃道:“这叫讲卫生,你不喝就算了!丢了吧!也不要同我说话了。”
“好好,我喝就是,我只是还想回味一下三少爷的味道而已……”
“闭嘴。”顾葭一脸认真,“今天你穿的很摩登,鞋子也是新买的,所以我不想踩它,不要惹我知道吗?”
陆老板喝了一口,调侃说:“不容易啊,三少爷终于知道我赚钱不容易了,我心甚慰。”
顾三少爷翻了个白眼给陆老板,笑道:“懒得理你。”
“我理你呀。”陆老板微笑着哄道。
两人方才还剑拔弩张好像要就此一刀两断,结果没几秒就又蜜里调油似的和好胜初了。
及至到了报社门口,顾三少爷又忘了之前对陆老板的畏惧,手大大方方地搭在陆老板手心下了车,给了车夫一块钱也不要人家找,就踩着崭新的皮鞋站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