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陆玉山从不曾想象自己未来的爱人和自己相处的场景。
他认为那一定是一场灾难。
若当真未来他会结婚, 陆小七夜认为自己大概会和那个女人相顾无言, 每天都不会说一句话,他或许也不会回家,并且不会在任何时候想起妻子, 他需要做更多有必要的工作,需要努力的学习, 需要更加拼命的工作,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独独不需要爱情。
不过现在的陆老板大抵是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对另一半的不屑一顾,他此刻正被自己的另一半轰下床, 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收拾床被, 打扫一切可疑之处,并且心情颇好的不时回头去看那小榻上困的要命却死活不睡觉的监工——顾微之。
顾三少爷大概也从一夜疯狂中清醒过来了, 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是会被无忌发现的他与男人私交的疑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 或者说是继续地下恋情, 顾葭不得不结束和陆玉山床上的私密情话, 转战干净的小榻上, 监督始作俑者陆老板销毁一切证据。
从鞋袜到气味,从床单到被拽掉的床帘穗子, 顾葭打了个哈欠, 问:“好了吗?”
陆玉山蹑手蹑脚的蹲到顾葭面前, 亲了一口顾葭的唇,顾三少爷没有躲避继续说:“你知道的,若是无忌发现了,我不好解释,床单都换了吗?”
“换了,我回去了一趟把我的换给你了,我的三爷,你现在上床歇着吗?”陆玉山笑道,“我可以抱你过去。”
顾葭点点头,一点儿也不吝啬使用陆老板,被后者横抱起来时,他甚至很配合的圈着人家的脖子,契合得不得了,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顾三少爷拽了拽陆玉山的手指头,说:“明天记得给我把全城的报纸都买回来一份,我要看。”
陆玉山看着眼睛都睁不开的顾葭,说:“知道了,你睡吧。”虽然陆玉山很想告诉顾葭,报纸上很可能完全没有他想要的内容,但此刻显然不适合说这等煞风景的事情,陆老板便缄默不言,只是望着顾葭,等顾葭睡着。
可眼瞧着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顾葭又声音慵懒软绵的问说:“也不知道无忌去哪儿了……”
陆玉山拍了拍顾葭的被子,亲着顾葭放在外面的手指头,低声温和地道:“你不是和他说了地契要被卖的事情么?我想他最近恐怕是很忙,没时间管你,我们明天出去逛街吧?我瞧你是爱看电影的,这个月有卓别林的片子,我们去吗?”
顾葭勉为其难的睁开眼睛,说:“不要,无忌说最好是待在家里,而且明天我恐怕是要陪我妈,你若有事情忙不如自行忙去?或许看看无忌有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想既然是你把消息告诉的我,你说不定也能帮忙看看是谁要卖,无忌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蛮佩服你的,你们可以好好亲近亲近,但不许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陆老板心想,这是要托付儿子给我,我才二十岁,就要有个比自己大的儿子了。
“好。”陆玉山没有拒绝的理由,什么都好,“你都开口了,我答应你就是。”
“嗯……那你走吧,我困了,晚安。”顾葭翻了个身,背对陆玉山。
陆玉山蹲在床边看形体优美起伏的顾葭,怎么都走不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顾葭睡觉,去回顾今夜的一切美好。
“顾葭……”陆玉山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又轻轻念了念顾葭的名字,“顾葭?”
顾三少爷睡着了,沉沉的陷入深度睡眠中去,怎么都不会醒来,呼吸声很重,但却给人沉静的心安。
“顾微之……小葭……顾三少爷……”陆玉山光是自娱自乐在喉间反复念顾葭的各种称呼,都觉得很快乐,最终发现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傻,便克制的站起来,悄悄翻窗离开,就像从未来过那样的离开。
只不过陆玉山翻窗出去的时候,发现天边泛白,就连雪都铺了起来,有一指节的深度,整个院子银装素裹,分外冷清美丽——除了床边凌乱的脚印。
脚印不新,显然站在这里的人离开有一会儿了,可绝对不会是守在门口的六儿和小刘,陆玉山眼神都变得阴森可怖,一抬眸,浅淡的瞳孔里毫不掩饰的盛满不悦。
但他现在无法追踪,能做的除了尽快离开,让雪将自己的足迹也掩盖,没有别的法子。
陆玉山迅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那一堆满是各种干涸湿痕的床单,想了想,打开灯仔仔细细的看起来,他甚至干脆把床单挂在一家子上,平展的来观赏,然后每看一处便回忆这是什么什么弄出来的杰作,并在看到一抹血丝的时候摸了摸下巴……
第二天一大早,顾葭仅仅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迷迷糊糊间听到小刘和人说话的声音,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腰酸背疼的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只得大声对外头喊:“小刘,谁啊?!”他以为自己声音挺大,实则没能传出十步之外。
顾三少爷无法,只得挣扎着起床,踩着拖鞋时,手不小心碰到一个铁皮的小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