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女士光是听顾无忌说这些话, 就感觉特别熨帖。
偶尔……
只是偶尔, 乔女士想,要是顾无忌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那顾无忌会不会也对自己态度好点呢?
乔女士只是偶尔会这样想, 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对顾无忌没有好感。所以只要顾无忌对她的小葭好,那么她也不说什么了,小葭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的就是小葭的, 这是没有界限的, 没有分别的。
然而乔女士也很明白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自己在这兄弟两人之间插话。
她只需要默默的听就好。
果不其然顾葭被她捏了捏胳膊, 就继续问:“那回京城后, 我们也住在顾府,住在顾府的哪里呢?”
顾葭按照小时候的记忆, 知道顾府总共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门前有一对抱鼓兽头门墩,大门两侧有小偏门,门庭深三尺,进去后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两边住门房与打扫院落的下人,正对门庭的则是石壁, 石壁上有雕花圆窗用以遮挡财水外泄, 石壁之后便是一排三厅正堂。
穿过正堂后便是内院, 内院分为左边的梨园与右面的桃园, 正中则是主屋。
主屋的后面是偌大的后院,后院常年不怎么打扫,没什么人去,所以建造了柴房和仓库用以堆放杂物,杂草丛生,天空逼仄。
在顾葭的童年里,这是他眼中的顾府,每一处都只是看过,没有用过,梨园与桃园是从未踏足,前院更是很少去,所以只是觉得大,人多,却没有他和乔女士的容身之所。
顾府在顾无忌的眼中,并非那么神秘,就是一座扩建过的三进院落,左边的梨园住着二叔一家,右边的桃园住着小姑一家,中间内院住着老爷子和顾文武。
“当然是住在我的院子里,我来前已经让他们把我住的后院全部重新修葺了一遍,扩宽了许多,摆上了新家具安了热水汀,电灯、电话、浴缸、厕所,都是新的,哥你先住着,哪里不好了,再修改就是。”顾无忌也是个花钱跟淌水一样的人物,但他花得多,挣得更多,也就不在乎钱不钱的问题,他只要自己舒心。
顾葭一听还是住在后院,大抵是不会让其他人心里不痛快,应该也碍不着谁的事儿,也就点了点头。
乔女士却趁机道:“文武呢?咳,就你爸爸呢?他会和我们住在后院吗?”
顾无忌冷淡的道:“我怎么知道?这事儿你要问他去。”
乔女士有点忐忑,心中七上八下的,毕竟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丈夫了,上次见面的不欢而散让她心有余悸,既期待时间让上回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又害怕时间让那些不愉快积淀得更深更可怕。
“唉……”乔女士叹了口气,一时无法再想其他的事情。
顾葭却见不得乔女士这样,说:“爸爸他应该忙着在顾老爷面前尽孝,是吃住都在主卧的,可能在地上铺个地铺就睡了,可能不会去后院的。”
“哦对!也是,你爸爸他就是比较孝顺,年轻的时候唯一的胆子都在离家出走那天用光了哈哈。”乔女士说起顾文武,笑意满面,好像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在听了顾无忌的话后,对自己和小葭在顾家的待遇也放心了很多,随后亲了亲顾葭的脸蛋,就说,“那妈妈回去睡觉了,小葭也早点睡知道吗?”
顾葭点点头,乔女士轻盈的下床,顺便哼着歌把顾葭放在床头的牛奶杯端走,然后将房门关上。
门外冷空气被放进来了一点,顾葭就被弟弟整个儿盖进厚厚的棉被中,并听见弟弟说:“哥你还要不要听?”
顾葭已经有点困了,闭着眼睛,腻在顾无忌怀里,像是什么惹人怜爱的小动物,将脸在顾无忌胸口蹭了蹭,感受那干燥又有点皂香的温暖,声音都缓慢而清冷:“恩?听什么?”
顾无忌伸手把床头灯关掉,听出哥哥的困意,便笑了一下,也钻进被窝里,说:“本来想要和哥哥说一下现在顾府都有些什么人,但哥哥既然困了,就睡吧,那些人等见着了再重新认识也是可以的。”
顾葭睫毛颤动了一下,从被窝里钻出,刻意让冷空气刺激自己,使得困意消散,说:“还是现在说吧,对了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带我和我妈回去的事情,他们都同意了吗?”
顾无忌耸了耸肩,道:“我告诉爷爷了,他同意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哥你难不成还需要看其他人的眼光吗?那二叔是个混不吝,家里一堆女人,出了下头的子孙根耐用,生了一窝又一窝,根本就是个饭桶,你要看饭桶的脸色吗?”
“你……”顾葭想说‘不要这么说别人坏话’,但很快就被弟弟打断。
“还是说你要听那个四十来岁还嫁不出去的小姑的话?她成天除了包养小白脸回来,除了找爷爷撒娇要钱以外,就是个傻子,成天被那些小白脸哄着,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你要看傻子的脸色吗?”
“不至于这样说吧……